我叫罗娜。
乘着车即将要离开这个花红酒绿的城市,想起我做夜场的那些年,想起那擦干眼泪继续做的日子,只有怅惘和悔恨……
罗娜不是我的本名,父母离异,我被推来推去,都不愿意继续花钱供养我读书,为了我的事他们甚至大大出手,不知道多少次后妈后爸对弱小的我来回撕扯,打的我身上遍体鳞伤。
刚刚只有九岁的我,哭着离家出走,被人贩子拐了,辗转将我卖给了一个风尘女子,就是这个风尘女子给我了一个新的名字,和新的人生。
在那个时期夜总会还不盛行,小歌厅和站街女比较多,我的养母就是一个站街女,整日浓妆艳抹的站在巷子口,每晚都带不同的男人回来。
我总是躲在房间里,装模作样的趴在书桌上写作业,静静的听着养母那隐约传来的作假的娇嗔声。
尽管是这样的环境,我也没有觉得什么。养母对我不错,供我上学,每天照顾我吃喝拉撒睡。据说是因为做这一行做的不能生育,又对男人心灰意冷,便托人找了人贩子,想弄个孩子作为寄托和希望。
本来她不想要我这么大年龄的,担心记事,知道亲生父母,将来养不住,会跑了,但因为我在她面前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想要一个好妈妈。
养母叫之前叫婉儿,年纪大了,大家都改口叫她婉娘,人如其名,本质是很温婉贤惠的女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只是喝酒喝多的时候,总是对我发脾气,大呼小叫,但是发过脾气后也会抱着我哭。
我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但莫名的觉得她可怜,我从没想过离开她。
我十二岁那年婉娘的一个姘头有些许黑道背景的陈叔,开了一间小夜总会,把已经快接不到客人的婉娘叫过去做带女孩的经理,现在俗称妈咪。
婉娘很会交际,人又没有坏心,实实在在的,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跟她称兄道弟,女孩们都也管理的服服帖帖,夜总会慢慢的风生水起,短短一年,便开了分店。
在我十八岁那年,陈叔结束了小场子,开了一间这个城市里最大最豪华的夜总会。
婉娘开心极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开荒功臣,钱也没少赚,每天开着豪车,拉着我这富二代四处转悠。婉娘说,我是她的福星,一定是我给她来的福气,所以她待我更好,还说过要送我出国留学之类的话。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叔突然心脏病发过世了,婉娘被陈叔的老婆吴丽一巴掌狠狠的扇回了家,这几年婉娘辛苦赚的钱房子车也都被夺走。
婉娘不敢吭声,对方的手段,婉娘最清楚,搞不好小命都没了。最重要的是,她还带着我这个年芳十八的姑娘。
按婉娘的话说,“这就是命,白白给人家做牛做马赚了大钱,本计划再存两年钱,就离开这里,谁成想陈叔走的这么突然。”
陈叔一倒,因为吴丽上位,婉娘平常的朋友也都离婉娘远远的。又一把年纪,身材也早走了样儿,婉娘很难东山再起了,连老本行也做不了。她带着我租了一间房子,日子越来越清贫,过惯了有钱的日子,婉娘受不了,那种落差感可想而知,整日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酗酒。
“妈,不要这样……”我实在忍不下去,上前抱着婉娘哭泣着,“咱们娘俩会过好日子的,我会工作赚钱养你……”
“留学,留不成,大学还没上,你赚个P钱!赚那点不够我喝杯酒的!”婉娘一把推开了我,愤恨的冲我吼着,“做鸡赚啊?”
“你让我做,我就做!”我哭泣着呛声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但是我就是这么说了。
“啪……”的一声,婉娘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呸,白他吗的养你了!”
我感觉甚是委屈,捂着被打的火热的脸颊哭的更凶了。她从来没这样打过我,但我知道她也心疼……
婉娘不知道怎么面对刚被打的我,用力的搓了搓脸,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家。
我擦干了眼泪,开始整理凌乱的客厅,我以为她一会儿就会回来,可她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
我急坏了,三天里找了很多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婉娘从小就灌输我有事不能报警的思想,因为她们那一行是偏门,警察不敢多打交道,有事她会想办法,会有各路人帮忙。
可是这几年,在我眼里,婉娘都是顺风顺水的,出事也从来不告诉我,这下我都不知道找谁帮忙。后知后觉,我才知道婉娘有多疼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可以把我养的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那些所谓能帮上忙的各路人,我竟一个也不认识。
只为了那第一次见面时,我所说的,想要一个好妈妈,她真是用心良苦。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婉娘回来了,一脸的萎靡,头发蓬乱。脸颊有些淤青,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她身后还跟着肌肉结实,满脸横肉的几个中年男人。
她去赌场赌博,赌了三天三夜,结果很明显,输的裤衩都不剩,倒欠了几十万。
几个中年男人拿到我签名画押的借据,放下不按时还钱就跺了婉娘手的狠话,才肯离开。
我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窗外的蓝天,蓝天自由飞过的鸟儿。
这借据,意味着接下来的每个月,我要偿还只是利息就要两万多,什么工作可以每个月拿足够两万?我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本金,只空有青春的女孩……
婉娘拿着酒坐到我身边,点燃了一支烟,喝着酒,抽着烟,什么也没说。
我很理解她,没有恨她。她早就有赌博的习惯,赢的时候也不在少数。我知道,她想弄到钱,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有好日子过,还想供我读书,不想我走她的老路。只是她刀子嘴,又死好面子,说不出这些肉麻的话……
“妈,我去给你做饭。”我们沉默到天黑,我才起身向厨房走去。
婉娘看了看我,这才忍不住跟上来,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青菜,在我旁边漫不经心的摘着,“娜娜,咱逃吧。”
“能逃到哪里去?被逮到,还会好果子吃?你的手不要了?”我咬紧了牙根,回头微微呛声道。
婉娘沉默了,慢慢继续摘着青菜,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摘好青菜,转身走出了厨房,走出厨房门口又停下脚步,“老妈是鸡,女儿做鸡也没什么!”放下这看似冷冷的话,她回到客厅,大口大口的开始喝酒。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听到她的哭声,哭的凄惨,哭的哀怨。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她满满的悔恨。
我被这种气氛感染,鼻尖涌上了一股热流,但我没有哭,忍住了,继续做饭。
“嗙……”的一声传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跑出厨房,婉娘竟摔破了酒瓶。
只见她拿着碎玻璃,将尖锐的玻璃碴子刺进了她的右手,鲜血淋了一地……
她的哭声在这一瞬间停止,她看着她的颤抖的流着鲜血的手,擦干眼泪,回头微笑着看着我,“我试试疼不疼,不疼,这手不要了,让他们剁了吧,你不准去上班!”
“你去的赌场是陈叔的吗?”我没有接她的话,慢慢的冷静的走到她面前,认真的问道。
“嗯。”婉娘点点头,顺手拿了纸巾自己擦着掌心的血液。
我单膝跪到婉娘面前,将她手里的纸巾夺了过来,轻轻的擦着她的伤口,“那现在那赌场应该是陈叔老婆的了。”
婉娘怔了一怔,似乎这才明白些许什么。
我深吸了口凉气,有些无奈,婉娘这一辈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做人,从来没有陷害过谁,也没有陷害人的心思,这样的她早晚会被淘汰,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去拿了医药箱,替婉娘包好伤口,温柔的亲了她的手,“就是这只手,拉着我,让我有了家,我不能它有事。”
婉娘哭了,软弱的哭了,不由的将我抱进怀里,“妈,对不起你,没想到她拿了我所有,还解不了我和老陈那点事的气,竟然冲你来,这是故意给我下的套,逼着你去做这行,你可知道那种苦水……”
我抱着婉娘,将所有的眼泪都吞咽进肚子里。告诉自己,我要去上班,而且要顺着陈叔老婆的意思,去她的那间最大的夜总会,我要把她欠婉娘的,都拿回来!
第二天傍晚,我来到夜总会,告诉接待我要应聘做公关小姐时,接待都傻眼了。
恐怕这里的老员工没人不认识我罗娜,婉娘最疼最保护的女儿。
一瞬间便传开了,我坐在新经理的办公室里,门口堆满了人看热闹。
短短数日,没想到这里已经改革换面,在当时已经开始贴近近期二三线小城市夜场管理制度,公关经理已经变成新的职位,管理妈咪。夜总会很大,所以招聘了好几个妈咪,每个妈咪手里都有资源,客人,女孩。
公关经理是个男的,三十多岁,叫吴涛。是陈叔老婆吴丽的远方侄子,长得有些猥琐,贼眉鼠眼。一米七多的身高,加上那老鸨子鬼奴的气质,那身西装穿在他身上可真的白瞎了,哪里像做经理的料。
他看到我来,一点也不稀奇,也没多问,似乎是预料之中的,还真是应了我之前的猜测。
我微笑面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丝。
忍不住在心里嘲讽,那吴丽也够可怜的,这几年陈叔因为婉娘能干,格外亲濑,一直都和婉娘出双入对,很打她这个正牌夫人的脸,她这口气还真是很难下咽了。
活该!
我只恨吴丽怎么没被气死。
吴涛看似友好的叫来了年约三十岁的短发美女沙姐,沙姐身材很是丰满,肉嘟嘟的,倒是有几分福相。
吴涛格外关照要沙姐照顾我后,便要我跟着沙姐去领工作服。
没想到现在还需要工作服,之前婉娘带女孩的时候,可还都是随意穿自己的衣服。
来到更衣室,看着那暴露的,长长的似晚礼群一般的衣服,我真是无奈,感觉穿上后,胸都快掉出来了。还真是吸引男人,婉娘当初怎么没想到,早想到恐怕会给吴丽赚更多的钱了……
不出所料,沙姐脸色从出了公关经历办公室开始,脸色便拉了下来,到了更衣室见我换衣服迟疑,忍不住讽刺,“这千金小姐,还真高贵,不喜欢?那光着?或许客人高兴,小费还多呢。”
我勉强的笑了笑,连忙脱衣服开始换。
“当初婉娘还带过我呢,想不到她混到这地步,年纪大了,早该回去了,怎么就不服老呢。”从她的语气里,我听出她对婉娘的诸多不满,但似乎不好明面说的太多,很是控制的模样。
换好衣服,我捂着胸口拖着贴身的长裙跟着沙姐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公关休息室。
公关休息室足足坐满了穿着跟我一样服装的女孩子,十几岁到三十多岁不等的年纪,一个个浓妆艳抹,脸白脖子黑!精神状况都有些萎靡,不像是外面碰到的女孩子精神饱满青春活力的。毕竟,这是熬夜熬心血每天又要喝很多酒的工作。
她们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补妆,有的叼着小烟儿大声的聊天……
刚开业不久最大的夜总会,生意红火,做这一行的,都纷纷涌了进来抢钱。
看我进来,女孩们纷纷向我头来异样的眼光,或许是我没有化妆,或许我的气质和她们不太一样,或许她们不喜欢新人的到来抢饭碗,又或许其中有人也知道我罗娜……
我被安排到一个角落里坐着,几个妈咪穿着黑色一步裙也袒胸的小西装,纷纷都瞄了我一眼后,继续低声讨论着些许什么。
我低着头没有言语,虽然对于夜场来说,我还是个圈外人,但耳渲目染也知道一点点笼统大概,这里看似和谐,暗流涌动,尤其是对新来的,尤其是我这么特殊。
低调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黄金时间,妈咪们带着女孩一波一波的往外走,每次出去十个,回来个七八个,一来二去,公关室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还没有被叫去跟她们一同去“选台”过。
我没有着急,甚至是希望不要让我去被选,大概是心理上还没准备好接待客人,陪客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罗娜,你过来下。”
正当我彷徨的时候,吴涛忽然从门口冒出头来,轻轻喊了句。
我的心跳越发快了,慌乱的起身,踩着高跟鞋跟着吴涛来到了一间包厢的门口。
让我诧异的是,包厢里并没有人。
没等反映过来,吴涛拉着我进了去,他将房门紧紧的关了上,外面的音乐声很吵,关上门口这里显得安静多了,显示器黑着的,并没有被打开,房间里只有昏暗的几盏小灯亮着。
“坐。”吴涛坐到沙发上,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我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也尽量离他远点,又不敢离他太远,刚刚好两拳的距离。
“你这新来的,要学会陪客人。”吴涛撇撇嘴,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将我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我心里一“咯噔”险些乱了阵脚,下意识的想抬手捂住胸口,但我止住了,强忍着看着他那张猥琐的脸微笑,“吴经理,我会陪客人,您放心好了。”
“也是,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吴涛撇撇嘴,尽管很赞同我的话,但还没有放手,反而抱的更用力了,竟又变本加厉的将脸颊靠近了我的胸口。
我受不了,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他,意识自己的反映不对,连忙又露出笑容,“吴经理,您这是要做什么。”
“这样可不行……”吴涛脸色变得难看,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衔在唇中,又将一个打火机扔到面前的茶几上。
我怔了一怔,连忙起身拾起打火机,卑躬屈膝的替他点烟。
吴涛努了努嘴,火机靠上他烟头的时候,他又将烟丢到了茶几上。
我尴尬的涨红了脸,不得不又低着头坐回他身边。
“来这里,什么目的?”吴涛试探着问道。
我心头一震,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他问这话的含义。看来,他背后的吴丽还是有些不放心,既想我做鸡,又想我来她的场子继续给她赚钱,看着婉娘保护多年的女儿堕落出气,可又是不放心,这是要他试探我的。
“赚钱啊!”我不敢思考太多,迟疑了下立刻装着不以为然的样子回应,“我妈欠了赌债,每个月要还好几万,我是来赚钱的啊,老妈是做这个的,我做也没什么,我感觉挺好的,赚的又多吃的又好,你们总不会因为我妈之前是这边的经理,就不用我吧?我会好好努力的,多留客人,多订包,多给场子创造效益,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个妈咪什么的……”
我想让吴丽知道,我和婉娘一样,很笨,甚至是更笨!
“那你妈的钱车房子,都被我吴总收回去,你就没点意见?”吴涛又问道。
“什么意见?”我十分茫然的看着吴涛,连忙又露出笑容,“那不是应该的吗?年纪大了不能做了,公司的东西总要收回的,更何况,之前那钱也是陈叔给的,我妈那个身份本就不该拿。我因为这个还跟我妈吵一架呢,抢别人老公,没打死她不错了!我又不是亲生的,整天瞎管,这又去赌,欠那么多钱,真是过份,逼急眼了,都不想管她了。还不同意我来这里赚钱,这里赚钱可比别地方多多了,看在她养过我的份儿上,赚钱给她口饭吃。”
说完,当我看到吴涛似乎被我演艺的这叛逆少女的模样骗过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傻样,还没经人事呢吧?”吴涛嘴角扬起一丝淫邪,斜眼瞄向了我的胸口,“你妈那么保护你,这出来做,可的先学怎么讨好客人……”说着,他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丢到一旁,又开始解白衬衫的扣子。
我傻眼了,这是要做什么。
“想在这里做,那还不得先规则一下吗?”吴涛边解衣扣,边提醒我。
看着吴涛那娴熟自然的动作,那一副利索当然的模样,我竟无言以对。
婉娘是女的,之前她带的女孩,会隔山差五的“上货”,讨好她这经理,但婉娘很少收,除非是真有赚了大钱的,知道女孩都不容易。
这吴涛,想必已经习惯了这种规则,吃到过不少甜头,只是此刻对我有些明目张胆了吧?难不成也是吴丽授意吗?
不管怎样,我好像都逃不过去了。
吴涛脱了上衣,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拾起刚刚丢在茶几上的烟,衔在嘴上。
我连忙又上前拾起火机,这次可把他的烟点燃了。
我微笑着,显得有些紧张,“吴经理,涛哥……”我喊他的声音越发的亲昵,我知道,我越推越矜持便越麻烦,“您看,我这今天不方便,不然改……”
“别给我整这套!自己看着办……”
我的话音未落,便被吴涛不耐烦的打断了。
……
回到公关室时,已经有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女孩回来了,空气里都泛着酒气。
想起刚刚的画面,口中似乎还残留着某些让我反胃想吐的意味儿,我冲进卫生间,趴着马桶上便吐了出来,恨不得把昨天吃的东西一齐吐出来。
我没有跟吴涛赤膊,一口咬定自己真的不方便,但却不得不讨他欢心,按着他的意思,帮他……
他那鬼奴一般猥琐的满足的表情,我反胃的的一直想吐,但还要强颜欢笑,讨他欢心。
我蹲在马桶边吐的一干二净,酸水都吐了出来。
终于忍不住哭了,逃的初一,逃不了十五,他要我过两天方便了,去他家里。
吴涛!
该死的,早晚把你皮剥了!
不过,这种环境上班,恐怕不是他吴涛也会有别人,想洁身自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起身打开水龙头用嘴去接那凉水,拼命的一遍又一遍的漱口,几十遍似乎都没办法将口中的异味去除,这心里阴影,也不知何时能抹去,越想越忍不住哭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擦干眼泪,勉强露出笑容,转身,装着若无其事的走出卫生间。
这时,沙姐刚好进门,看到我之后,撇了撇嘴,意味深长道,“本来想让你明天化妆才开始上班的,吴总说了,让你赚钱,看来你让吴总很开心啊,跟我来吧。”
其他几个女孩听了这话,不禁发出阵阵唏嘘,那看我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还特么以为什么好货色。”角落里的一个身材纤瘦高挑的女孩,轻蔑道。
我尴尬的涨红了脸,不禁低下头去,这种感觉在当时初入夜场还是很接受不了。
“行了,别不满意了,霍少带人来的!你们能陪啊?”沙姐狠狠的瞪了几个女孩,说到带人两个字沙姐故意加重了语气,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公关室的门。
我怔了一怔,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几个女孩似乎脸色又变了,看好戏一般的私语偷笑。
我看得出,霍少爷应该在夜场很出名,并且他的钱不好赚。
我并没有因为讨了吴涛欢心,而有什么好处,反而让我去接了这样的客人,看来在这里我还有的罪受。
沙姐给我带进那所谓霍少爷的包厢,笑眯眯迎合着喝了几杯酒,放下再去看看有没有女孩的话转身便走了。
我紧张的坐在一旁,缭乱的灯光下,看着这几个已经喝大了的男人唱歌跳舞。
我知道不会有女孩在进来了,之前隐约听婉娘偷偷和姐妹聊天提过,有不良记录的客人,尽量是不会给安排公关的,怕女孩再受委屈。尽管这一行要赚钱,但也要以人为本,做的过份女孩也不会再跟着这个妈咪做,刚刚沙姐只叫我一个人,意思很明显了。
这一行在那年在这个城市开始起步,正直鼎盛,竞争很大,许多妈咪都是新冒出头的,有些散,没有强硬的背景和手段控制,不比曾经婉娘做的时候,有陈叔这个靠山。大部分的女孩们都很自由,野鸡一般,说跟这个就跟着个,说跟那个就那个。妈咪们,要拉拢女孩就要对女孩多费些心思,女孩是她们的本钱……
音乐忽然间停止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打开了灯。
包厢内瞬间明了,我这才将目光放在不远处长长的沙发上坐在最中央的男人身上,他似乎是这里最年轻的,似乎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样子很清秀,身形修长。他虽然年轻,但却是最惹眼的,似乎大家都是围着他转。
他应该是霍少。
我深吸了口气,连忙微笑起身,走到茶几边拿了一个空杯,倒了一杯酒,尽量弯腰半蹲,尽量让自己处于仰视的状态,“霍少爷,我敬你。”
“还以为你死的呢,进来就知道坐那。”霍少身边的男人面目狰狞,语气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儿,“今儿把霍少伺候好了,不然有你好看。”
我连忙点点头,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霍少的身上,大概是我半蹲的姿势太过久,端着的酒杯有些发抖,尽管如此,霍少也没有理会我。
他拿起麦克风,让跟包的少爷点了首歌儿,又挥手示意将包厢的灯关了上。
经典的情歌旋律随之响起,我怔了一怔,赶忙自己先干了那杯酒,坐到他身边。
见婉娘喝过很多酒,我却没有喝过,这第一次喝感觉很难喝,舌头都有些麻。
我不知道这包客人到底是怎样的不良,但我想做好自己的本职,作为公关小姐在包厢里应该做什么,从小耳渲目染,也是知道一点。
我端着酒杯,拿着酒瓶,开始“打圈儿”,一一敬酒。
连续五六杯下来,我感觉胃部有些不适,勉强又坐回霍少身边,偷偷的打了个“嗝儿……”
霍少继续唱歌,没有理会我,他的唱歌还满好听的。
感觉上这包客人也没什么“不良”,一个个好像还挺礼数的。几个男人相互喝着酒,玩着骰子,划拳,好不热闹……
只有这个姓霍的,一直唱歌儿,也不理我。
这倒让我有点好奇,虽然喝的有些头晕,但也忍不住装着不经意偷瞄了他几回。
仔细看,他还挺帅的,我险些看入了迷。
“霍寒煜。”他忽然放下麦克风,端起面前的酒,轻声道。
“罗,罗娜……”我愣了愣,连忙端酒和他碰杯,干掉这一杯,忽然感觉有些上头。
霍寒煜瞄了我一眼,深呼了口气,又看向他身旁的男人,冲对方使了个眼色,发出一声极其诡异的指令,“嗯……”
“好嘞!”霍寒煜的身旁的男人很兴奋的站起身,大吼了一声,“少爷,买单!”
我一听这话,迷迷糊糊的连忙跟着站起身,险些没站稳,幸好被霍寒煜扶了住,这是他第一次碰我,扶住的瞬间他又抽回手去。
我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三百块一个台就这么赚了。
在当时,又不是一线城市,即便是最大的夜总会,三百块一个台也是极其高的价码。那时没有分割太清楚,到后来才提升的价码,按女孩的质量分组。
不料霍寒煜却一个人先行离开,背影好一个高傲冷漠,余下的几个男人将我围了上。
我很茫然,毕竟没有真的见过什么“世面”。
“再喝一杯,喝完就让你走。”其中一个男人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
我不得不接下酒杯,咬牙干了进去,虽然此刻,我已经喝了很多,头很晕,但也不差这一杯。
喝掉这一杯,我瞬间反胃,本能的往包厢里的卫生间冲去,可不料却被一个男人抓住了手腕,另一个男人二话不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很用力捂我的嘴,用力到我想吐也吐不出来。
顿时,我头晕目眩,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开始发软抽搐。
似乎不只是多喝这一杯酒,就变成这样的,好像完全迷失了自己,手脚都不听使唤。
我深深的喘息着,被两个男人抬着出了包厢的门,眼前一片缭乱,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自己被抬出了夜总会的大门,被塞进了一辆跑车……
跑车飞快的在马路上行驶超车,好一个霸道。
我晕晕乎乎的躺在副驾驶上,看着身边昏黄的街灯忽闪而过。
霍寒煜……
我瞄了一眼身旁开车的人,看到了霍寒煜那张冷漠的脸。
很想开口让他停车,但似乎我无力到只能喘息,声音也发不出来,身子越发的滚烫,脑子一片混沌。
终于,车子停了,“吱呀……”刺耳的刹车声让我稍微清醒一些,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偌大的写着酒店字体的霓虹灯……
他将车钥匙丢给门童,潇洒的跳下车,绕过车头到我身边将我的小身子毫不费力的抗到了肩头。
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我的心跳的更快了,莫名的更热了,不知怎的,这样热竟又感觉很冷,很想抱住他。
但我没有力气。
被他从酒店门口,抗进电梯,一路上我感觉到很多异样的眼光,但似乎没有人询问和质疑。耳边只隐约听到电梯内的酒店工作人员,亲切尊敬的和他打招呼。
“霍少好……”
脑子越来越混沌,直到我身子沾上柔软的床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看着他,看着他脱掉衣服爬上我的身……
我的身子不由的发抖,抽搐着,内心强烈的想抱住他,想要他。
……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很累,大口大口的躺在床上喘息。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下意识回眸,看着模糊玻璃窗内男人高挑修长的身影,我顿时精神了。
身体各处都传来疼痛感,尤其是那里。
我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看到那淡淡的梅花印记,脑子瞬间炸裂开来。
“啊……”
刚刚的画面,仿佛是在羞辱我一般在脑海中浮现,我是那么的下贱,任由他玩弄,我不由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失声大叫,谁也无法阻止的大叫着。
“怎么了?刚刚应该很爽吧?哭什么……”霍寒煜围着浴巾,赤身在我面前出现,冷冷的看着我。
我微微抬眸恶狠狠的瞪着他,眸低不知名的液体不争气的涌出,视线里的他变得模糊,好一个人模狗样!卑鄙无耻下流!
后知后觉,竟到这时才明白,他都对我做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指令!
那最后一杯酒……
这帮可恶的流氓!
“包里有钱,自己随便拿。”霍寒煜似乎不想多言,转身走到沙发边,将双脚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从茶几上拿出一根香烟,用酒店的烟火点燃了。
我依旧瞪着他,这一刻,仿佛他比那鬼奴吴涛还要可恶无耻,至少吴涛还是明面谈,明面做。
“给你钱还不知足?知道不知道我那几个兄弟找小姐从来不给钱的,而且开房的钱都会省了,难道你想晚上在这里住吗?那得再给你点猛料,不然,怕你受不了,不过已经没有了……”吸了一根烟,霍寒煜终于忍不住发话,满脸的傲气与理所当然。
见我没有反映,仍旧在床上躺着,霍寒煜不得不站起身,走到衣柜旁,拿出他的包,从里面抽出一叠子粉红色的钞票,扔到我面前。“诺,行了吧?”
看着那些钱,我顿时头都晕了,眼花的闭上了眼睛,钱不多,也不少,比正常小姐出台还要高。
虽然明白,早晚都要经历这种事,可这一刻,我真的接受不了,还茫然错乱的想认为是做梦,从没想过会这样突然,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对于霍寒煜而言,我只是一个公关小姐,这样玩玩很正常,他还是好人,良心未泯,知道买单。
霍寒煜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我女朋友……”可当他看到床上那浅浅的梅花印时话音打住了,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些许什么,但依旧没有丝毫的退让,继续道,“我女朋友一会儿可能会过来,别给我惹麻烦。”
我深吸了口凉气,只好认栽,起身穿着拖鞋进了浴室,看着他用过的浴盆,心里又泛起了恶心。
“嗙,嗙,嗙……”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顿时惊了一惊,有些错乱,他女朋友来了吗?下意识的想躲,可又打住了,我为什么躲,我心虚什么!
“谁啊?”霍寒煜走到浴室门口顺手将我的衣服扔了进来,回头大声问着。
“客房服务,麻烦先生开一下门,楼下漏水了。”
当听到这话时,霍寒煜仿佛暗自松了口气,可我,却笑了,是婉娘。
霍寒煜打开门的瞬间,几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拿着棍棒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按倒在地毯上,但似乎看到是霍寒煜又都手下留情了,霍寒煜又站起身来,在几个男人中间格外高挑。
我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看到婉娘时,我好想扑上去抱着她哭,但我强忍住了,我不做一个坚强的人,怎样让婉娘放手,放心的依靠。
婉娘看着我,又看了看凌乱的大床,这一刻,她仿佛心都碎了,但她也没有哭,咬紧了牙关,呼吸在空气里颤抖着。
“婉娘?”霍寒煜似乎认识婉娘,诧异的带着诡异的笑容喊了声。
“小兔崽子,我婉娘的闺女你也敢玩?”婉娘发疯似得双眸胀满了血丝,上前一步,狠狠的甩了霍寒煜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并没有让我心里感到多痛快。
“婉娘?你女儿,罗娜?也做鸡了?”霍寒煜撇了撇嘴,似乎很生气挨这一巴掌,正想还手但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我,他止住了,深吸了口气,转身悠哉悠哉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又不屑的瞄着几个男人,“陈叔都倒了,一帮淘汰的老家伙,安安分分回家养老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得瑟个什么劲儿……”
好一个有资本轻狂的家伙。
婉娘气的浑身直哆嗦,几个叔伯也是气的面红耳赤,一个个一副要出手教训霍寒煜的样子。
“走吧。”我冷静的发声,给几个叔伯台阶下,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息事宁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娜娜……”婉娘心里怄火,不甘就这样离开。
我没有说什么,绕过婉娘的身子,走到床边,拾起了那叠钞票,淡然道:“他付了钱的。”第一次,握着这样的钱,我心如刀绞。
霍寒煜有些诧异,不禁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冲他笑了笑,咬紧牙根,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咱们他日再见!”
“好。”霍寒煜愣了愣,才轻声应和。
……
走出酒店,婉娘感觉十分不好意思,歉意的叫出租车将几个叔伯送走,毕竟,我表现的是自己愿意,拿钱陪睡的。
可婉娘还是懂我的,我也想出口气,可那种情况,不得不生生咽下去。
夜总会里总是还有婉娘相熟的工作人员,婉娘接到我被人抬出去的电话,立刻火了。
可找了昔日的旧友,大部分还是像之前的态度,不管这事,最后只找到了几个早已退了安稳过日子的叔伯,没有什么人脉关系网,只是看婉娘可怜,怕她唯一的女儿也出事,才跑来帮忙找人。
但他们多少也是混过的,在夜总会附近的小摊子上找到霍寒煜的那几个兄弟,逼着他们说出了霍寒煜所在酒店和房间号。
太过匆忙,都没有弄清楚对方是谁,看到霍寒煜时,他们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的背景也是极深的。
据婉娘说,他老爸是做地产生意的,有点小钱儿,也有些偏门生意,所以黑白都有很多关系,他霍寒煜一直不正经上学,很喜欢混社会,喜欢那种当大哥的感觉。又有些变态,爱玩,总是惹事,没什么大本事,就是靠着家里吃关系。今天这样对我简直是小菜一碟,仔细回想也是,他很赶时间,没时间多折腾我……
但感觉上,他不仅仅是这样吧。
我没有把吴涛的事情告诉婉娘,因为她已经不是曾经她了,只会让她更难过。
除了说霍寒煜,婉娘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在我前面带路,往家走着,我知道有很多话她一直憋着。
回到家里,我钻进卫生间,打开淋雨,还没脱衣服便冲起了凉水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洗净这满身的污垢……
第一天,两个男人,上一个,下一个。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我洗冲了两个时辰的凉水,终于渐渐的从那种情丝里走出来,我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时,婉娘还是老样子坐在沙发上喝酒抽烟,似乎有些喝多了。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过来。”婉娘招手将我叫到她身边,此刻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哽咽着给我也倒了杯酒,重重的放在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既然选了,有些事,妈还是要教教你的……”话音落,她瞬间又泪崩了,哽咽了半响,才又开口,“也没什么好教的,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说着,她又哭了。
那时候,我还不能完全感受到婉娘的矛盾心理,只是认为她只是心疼我。现在想想,她做过小姐,又做过妈咪。面对我这个女儿,已经矛盾到不知道怎么教。作为她那个年代的妈咪,自然是要教小姐们要放开,要让客人高兴。她作为公关小姐,自然是不愿意多让客人占便宜。不让客人占便宜,有些客人可以,然而有些客人根本不可能。
我那时候,夜场有些杂乱无章,全靠公关小姐自己把握,有点背景的还有些底气。像我第一天上班,碰到的那种客人不在少数,有的直接包房就干了。不比近几年,越来越有秩序,女孩们都不用劝,特别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客人们的素质也有所提高,出台是出台,坐台是坐台,个别的案例比较少。
“我会自己把握的,今天也不是坏事,不然怎么做小姐,以后也能放得开……”看着婉娘那强撑着,精神状态已经快崩溃的模样,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婉娘又喝了杯酒,听我这样说,似乎心理开了很多。
她和我念叨了很久,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和我说她的过往,曾经没有提起过,现在不同,现在我和她一样,都做了这一行。
婉娘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养父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婉娘出落的亭亭玉立。终于,被她养父开始侵犯,过着不伦的日子,夜夜忍受。有一天夜里她养父突然猝死在她的身上,她害怕的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怕被认出来,会被抓了坐牢,只得流落街头饿肚子,一个男人给了她五元钱,便在漆黑的深巷子里,脱了她的裤子……
婉娘做了这一行,小歌厅,站街,按摩房,洗浴什么夜场都跑过,总之是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虽然受尽邻居们白眼,但她不在乎。后来,她爱上了他的一个客人,但那客人是有妇之夫,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把自己赚的钱都搭在了他身上,可还是没能留住对方,反倒被对方的老婆众目睽睽之下侮辱,而那个男人就若无其事的一旁看着,怕婉娘还手打他老婆,还狠狠的给了婉娘一脚,骂她是几十块干一晚上的贱女人。
她养父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人追究。她想过不做了,可是她已经堕落,这一行来钱快,生活富裕,让她去刷碗洗盘子每个月才能赚她躺床上一劈腿,又舒服又快活一两晚上的钱,她是怎么也干不了的。每一次受了委屈,她都想着存点钱做老板,可钱却一直没存下,不是搭了小白脸,就是大手大脚的自己花了。
这么多年,她看透了世态炎凉。
最后她告诉我,如果可以,还了钱,就不要做了,别陷得太深。如果可以,不要爱上哪一个客人,做这一行的女人都是供人消遣,不可能有真爱的。
这大概是婉娘看到已经真正踏入这一行的我,呕心沥血的“经验之谈”。
但当时的我,只是勉强微笑迎合,因为她失败的人生,导致我对她某些观点并不赞同,尤其是我刚刚踏入这一行,还没有体会过她所经历过的感觉。
……
喝了几杯酒,我终于有了困意,枕着婉娘的腿就在沙发上躺下了,隐隐的感觉到婉娘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哼着小时候我刚到她身边时,她哄我睡觉的小曲儿。哼着,哼着,见我睡着,她又哭了,哽咽着念叨着,“傻孩子,有什么苦水到是跟妈说说啊,从小到大就一直这么倔强,女人太坚强也不是好事……”
听到她的声音,我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着熟睡,装着装着我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昨天没觉得,这睡醒了才感觉浑身疼痛,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在霍寒煜身下的某些画面,我下意识的用力摇了摇头。
告诉自己,过去了,早晚有一天,会山水轮流。
我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回房间里拿了工作服,顺手又拿了茶几上婉娘的一盒烟,便去上班了。
来到夜总会的更衣室,在角落的柜子里换着衣服,不远处的几个女孩似乎没有看到我,在嘀嘀咕咕的议论着昨夜我被抬出去的事情。
没想到,事情传的真快,现在傻子都知道,我昨天被干了!
换好衣服,我装着没听见她们的一轮,绕过她们走出了更衣室。
几个女孩看到我先是一惊,瞬间安静了几秒钟,可我走出更衣室后,又开始议论了。
“烂货一个,昨儿听说让吴经理刚给弄了,频率还挺高,我倒是好奇被抬出去是霍寒煜上的,还是被那几个人轮,奸?”
议论的声音里,这个声音尤为刺耳。正是昨夜沙姐叫我去陪霍寒煜的时候,那个角落里站着的身材高挑的女孩。
后来我知道,她叫橙橙,是沙姐手里的红牌,人长得什么样子不好说,身材好,灯光又昏暗的,浓妆艳抹,十分好上台,客人一选一个准儿,一天做三四个台,又能喝能玩的。除了在这里赚钱,沙姐经常在工作之余给她介绍一些私活,沙姐也抽些钱……
还没等我走到公关室,吴涛出现了,他将我就近塞进一个包房,二话不说推倒我在沙发上,直接骑到我的身上,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差点又被这鬼奴弄乱了阵脚,连忙委屈的哭了起来,嗲嗲道,“涛哥……”
“怎么了?”吴涛原本怒火的脸愣了愣,“昨儿你骗我吧,有人都说你被客人艹了,你他妈的不让我艹。”
“涛哥,连你也欺负我,我不活了!”我猛地起身,推开吴涛,穿着高跟鞋踩在柔软的沙发上,尽量站直,哭的更凶了,索性一扭头不看吴涛,继续哭着,继续说着,“我还流着血被禽兽干了,到现在肚子还疼,今天差点起不来床,欠了那么多钱,我这是不得不强撑着来上班……”
“这……”吴涛有些蒙。
“我不是你的人吗?”我扭头漂了吴涛一眼,跳下沙发,“就算不是你的女人,也是你手里的女孩,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让人家骑到脖子上拉屎!”
“我……”吴涛这才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他在这一秒之前,还一味的当我是要折磨的对象,毕竟吴丽授意过。
“好了,好了,别哭了。”吴涛深吸了口气,被我说的有些挂不住面儿,气势不得不软了下来。
“吴涛,我告诉你,不管什么说,你都是我第一个见过那个的男人,若不是霍寒煜你肯定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是来赚点辛苦钱的,也想图个安稳,没想过跟人家睡,你不把这事弄清楚,以后别想碰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男人!你若是逼我,我立刻去死!”甩下话,我愤愤的离开了包厢。
离开包厢的刹那,我松了口气,幸好反映够快,现在把自己变成最委屈的那个,只想赚钱的傻姑娘,似乎还暂时用这个借口拒绝吴涛。
我回到公关室,异样的眼光云云,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知道好低着头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晚娘的烟,叼在嘴上点燃了一根,这一口差点没呛着我,但是我忍住了,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学着吸烟……
黄金时间到来,女孩们开始准备跟着选台,同样的沙姐又没叫我的名字,和昨天不同,我有些怄气,如果再这样冷几天,单单指望着坐台,月底恐怕交不出利息了……
忽然,沙姐叫我了。
我一脸欣喜,连忙起身跟着她来到一个包厢的门口,很是紧张,尽管我知道,这很可能又是“不良”客。再我没混明白之前,也不会有好客人安排给我。但总不会又是昨天那种没办法招架的客人吧,我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都要咬牙忍……
沙姐推着我进去,“您看这个女孩行吗?昨儿刚来的,还在实习期,就这么一个实习的,小费您看着给,不用按场里的标准,陪不好您,您可以投诉,实习期表现不好是可以不结小费的。”
“行。”那男人醉醺醺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愣,因为这小包厢里只有一个男人,有种跟吴涛呆在一个包厢里那种不安的感觉。
男人大概三十几岁,一直低着头,穿的很寒酸,鞋子很脏,像是刚从某个工地赶来的样子,脚边还有些啤酒瓶的碎玻璃渣子。茶几上也只摆着最低消费的水准,加上沙姐的话,我总算明白了这客人的“不良”。
这客人应该又穷,又难缠。
沙姐又故意说那样的话,这不分明让我白陪吗?也不知道和他单独在这一个包厢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我真的想把握好,不想把自己搞的很脏,到人尽可夫的地步……
我越来越忐忑了,脑子一震晕眩,想逃离,却被沙姐硬生生的推到他身边,沙姐转身离开了。
文/《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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