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陈总,的确是有这个情况,我正要跟您说,我们没有办法参加国演了,给您带来不便,真的非常抱歉!回头当面给您道歉。”
“哪里的话,未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沈未时,你在乱说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何溯琳就一把冲过来抢过我的手机,对着里面说,“陈总,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未时姐在跟您开玩笑呢,我们社团还好好的,哪里解散了,国演肯定能参加的,我们准备的节目非常精……”
也不知道陈总在那边说了什么,何溯琳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似乎在隐忍着怒意,“陈总,未时姐只是一时气话,要不您跟我们社长说吧?”她将手机递给严廷生。
这些人,拿我的手机拿得还真是自然,那我就等着看他们被怎么样甩脸。陈总的性格我是清楚的,虽然有着国人的陋习喜欢劝酒,但为人也是非常直爽豪迈,就不说其他的,刚刚何溯琳连名带姓叫我沈未时,他肯定就已经听在耳里了,再加上我说社团已经解散了,他即便是心里有疑惑,也只会从我这里来寻求答案。
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严廷生会翻出什么花来。
果然,严廷生还没跟那边说上几句话,就脸色发青地将电话递给了我,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我,但是不好意思,我让他们看到故事的开头,却不打算让他们看结尾了。
我接过手机走出话剧社,离开这栋教学楼,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晴朗的。
陈总在那边笑着说:“未时,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老陈也算是个过来人了,就自作主张地做出了判断,不管怎么说,肯定是那些小崽子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吧?刚刚那俩人轮番来劝我,都被我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国演是你沈未时来报名的,我只认沈未时,哈哈哈!”
怪不得何溯琳和严廷生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此时此刻,在所有人都背叛我与我站在对立面的时候,陈总的支持显得尤为珍贵,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陈总。”
“没事没事,小意思,未时,以后你要是再有什么需求,一句话就是,我也不要你喝酒了,国演的节目我会给你留着,你想让谁上就让谁上,我随时给你安排替换,只要别在表演都开始了再加进来就行!哈哈!”
陈总替我说话已经很让我意外了,现在竟然还给我这样的好处,我简直想都不敢想,要知道当时为了给话剧社要这个节目资格,我喝酒都喝得胃出血了,陈总虽然直爽,但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就在我疑惑之时,他自己憋不住给了我答案,“未时,麻烦代我向司空先生问好,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司空先生?
司空南城!?
原来陈总对我的好并不是因为看我努力,也不是看我可怜,而是因为司空南城!他是怎么知道我跟司空南城有关系的?
严廷生和何溯琳带着话剧社的学生们追了出来。
“未时!”严廷生叫我,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以前他也经常这样叫我,或者去吃饭,或者去散步,或者去图书馆……我总是欢喜地应承。
但是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理他。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加快脚步离开。
严廷生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沈未时,你真这么狠心吗?”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是来求我的,又放轻了语气道:“未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会弥补你,但你不要把对我的恨转移到其他社员身上好吗?国演对我们有多重要你很清楚……”
“呵呵……”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我曾爱过的人,他这无耻的嘴脸究竟是继承了谁的?“严廷生,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对你没有恨,对‘你们’社团更加没有恨,我只是收回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心血喂狗而已。”
“你骂谁是狗呢?”何溯琳不悦地大喊。
“谁应骂谁!”
何溯琳气得张牙舞爪地朝我冲来,严廷生一把抓住她将她扔到另一个男生怀里,“够了!你不要再火上添油了!”这一次,他吼的是何溯琳。
但我却一丁点儿感动也没有,趁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就走。
突然,拐角处冲出来一辆拉风的重机车,陆衍迪在车上冲我喊:“上来!”
为了摆脱严廷生那群人的纠缠,我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
上去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出了狼窝又上了贼船,但此时机车已经开出了校园。
“你要带我去哪儿?”陆衍迪突然出现,绝对不可能是他好心来救我的。
“昨天帮你逃出香格里拉是以为你是被南城祸害的小绵羊,但没想到你竟是他的合法妻子,我答应了他今天要把你送回去。”
“什么?你快放我下去!我不回去!”
陆衍迪不但没有停车,反倒将开得更快了,风在耳边呜呜直响……
很显然,我的反抗无效,没多久,我就被送到了高大上的CO国际办公楼,市中心地段的一个独栋高层大厦,这里的房子,我辛苦一辈子都可能买不到一套,但这一整栋都是司空南城的。
陆衍迪把我塞进司空南城的办公室时,司空南城还在埋头敲打着键盘。
“南城,人给你送来了,两不相欠哈!”
“我抢走你老婆然后再还给你,这也是两不相欠吗?”他没抬头,却将陆衍迪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语气低沉,仿佛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陆衍迪不怕死地顶嘴,“我没老婆,可不像你可以享受二人时光。”然后笑嘻嘻地出去,关门之前还不忘给我一个意有所指的贱笑。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我们和司空南城。
他天生自带低气压,偌大的办公室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空气,让我一阵胸闷。
“你等我一会。”司空南城打破的沉默,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至少会责怪我的逃跑。
“好。”
既然对方这么有礼貌,我也无话可说了,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两只手尴尬地交叠放在腿上,始终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书架上的书你可以拿来看,或者对其他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
这是他的办公室,应该算是私人领地了吧?而且书架上不光只有书,还有很多文件,我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这是你的办公室,放松点儿,别把自己当成客人。”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手指哒哒地敲着键盘,却不时地跟我说上一两句话。
这让我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在他书架上找书看。
秘书泡了一杯咖啡给我,送到我手上时,那打量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疑惑,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精明能干的模样,“总裁,还有五分钟您的按摩时间就到了,按摩师已经在会客厅准备好了,需要叫他上来吗?”
上着班呢,居然还有专门的按摩师?
“不用了,叫她回去吧!从今往后她都不用再来了。”
秘书大吃一惊,紧张地问:“总裁,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帮您换一个……”
“梁秘书,你什么时候学会质疑我的决定了?”司空南城停下手中的活儿,不悦地看着梁秘书。
很明显梁秘书只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工作质量,就这么一问就是质疑他的决定了?这男人也太难伺候了!
梁秘书眼圈一红,立即说了声:“我知道了。”便赶紧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放松一点儿的气氛再次被他搞得紧张起来,我还没找到一本合适的书,司空南城就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到桌上,“看看这本。”
我本以为他是见我找得累,给我推荐一本好看的,谁知道,那本书竟然是——《一看就懂的按摩书》!
他该不会是想要我照着书本给他按摩吧?
怪不得他说按摩师不用来了,等等,他好像是说的以后都不用来了,我隐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司空先……南城,有按摩师为什么不让她来?”我心有不甘。
“不想花钱。”他答得很干脆。
这分明就是个借口,他还会在乎请按摩师的这点钱?
“可是我也不会。”也不想学,我的梦想是当个一流的编剧,虽然在话剧社的时候还兼职了跑腿和经纪人的身份,但我从来不想学按摩这种伺候人的技能。
即便从小就跟奴隶一样,在家伺候沈秋池,在学校伺候戏剧社那帮白眼狼,但我内心还是很渴望当女王的。
“一看就会了。”他眼睛不停地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敲几下键盘,最后关上电脑,冲我招了招手,“过来,哪里不会我教你。”
“你不用工作吗?”赶紧忙自己的啊,不要管我啊,我现在真心期待他别管我。
“工作已经做完了,再说了,你比工作重要。”
你比工作重要……
他竟然说得这么理所当然,那一瞬间,我内心对他的所有不满和愤慨都烟消云散,很没志气地拜倒在了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上,乖乖地去了他身边。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脚还没站稳,他竟然长臂一捞,直接将我按在了他的腿上,我猝不及防地被撞到他身上,触电般地想站起来。
他却若无其事地翻开书,一本正经地问我:“哪里不会?”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跟男性在一起过,就连严廷生最多也就是牵了我的手,连接吻的时候我的手都是挡在胸前的。
可是现在,当司空南城那大提琴般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耳垂时,我浑身都在发颤,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嗯?”
“你……你先放我下去……”我结结巴巴地说着。
“也行,这样不太方便,你去沙发上躺着,我来教你穴位和指法。”
我脚才刚落地,就被他这句话吓得一软,差点儿跪下去。
“是我给你按!”脱口而出后,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我的意思是……不应该是我去躺……”我慌忙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乱,然而我的脑子已经乱到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推脱了。
司空南城先是表现出意外,而后恍然大悟地道:“你说得对,应该是我。”
没等我反对,他就快速地脱下了衬衫……
我的脸开始滚烫,慌忙别开视线,下一秒,手却被他抓住,我跟个木头人似的被他一路拖到了沙发上。
“睁眼。”他低醇的声音蛊惑着我,却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威胁。
我哪里敢睁,求饶道:“南城,求求你放了我,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随意进来。当然你除外。乖,睁眼。”他耐着性子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我。
最后,拗不过他,我只好咬牙睁开眼,男人结实的上半身跳入我的眼帘,我甚至能“看”到他身上那灼烈的男性气息叫嚣着朝我扑来。
他一手举着书一手捉着我的手对照着书上说的穴位一个一个教我认。
我的心怦怦直跳,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
他很快就将重点的几种按摩方法教给了我,但全程我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许是见我心不在焉,他忽然扔下书,大掌一扣,直接将我扣进了他的胸膛,我的脸“梆”地一声贴到他胸上,吓得我立即要跳开,他却早有先进之明地按住了我的脑袋。
“未时,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按摩师了。”
我很想说我还没学会,但那样势必又会引来另一轮摸胸认穴位的尴尬事,我只好木讷地点头。
他好像很开心,略有些嘚瑟地说:“要不要看看我们的结婚证?民政局给我们送过来了。”
说是询问,其实我根本没有反对的机会,他兴致勃勃地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本本,翻开递给我。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眼睛却很诚实地挪到了上面,下一瞬间,我尖叫起来:“天哪!你怎么放这张照片!!”
那是我高中时候的证件照,面黄肌肉,头发是最土气的波波头,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因为拍照的老师一再强调不能笑,我就整个严肃得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这么苦大仇深的照片,居然被他拿来当结婚照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很真实。”他摸了摸上面被P到一起的我俩的合照,“这样你以后就可以跟我们的孩子说,你是被逼着嫁给我的,瞧瞧这满脸的杀气……”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
他却自乐着一把将我又揽进了怀里,“未时,你没有反对跟我结婚。”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的确只是在说我的照片不好看,却已经忽略了跟他结婚的这个事实。现在再补充一句,已然无用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像司空南城这种人,就算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联姻,那也应该找个条件好的,至少比我漂亮比我有钱的,为什么看上我?就像他说的,我这照片都充满了杀气,他又怎么会看我顺眼呢?
“为什么选择我?”仍旧是这个问题,“不要再忽悠我了,我要听实话。”明知道我就算这样说也没用,但还是对他有些期待。
又或者说,我可能是想要一个能说服我自己的理由吧!
“未时,你觉得爱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吗?”他问得认真,这么矫情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当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甚至没觉得他是爱我,这么奢侈的字眼儿,连严廷生都吝啬给我,他这样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吧?
司空南城在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是他跟一个男人的合影,两人都笑得非常开心,那个男人满脸的胡子,大手使劲儿揉着还略显青涩的司空南城的头。
照片里的司空南城,应该就二十岁吧?
他看照片的表情很复杂,带着痛苦,却有有些幸福,“认识他吗?”
“这不就是你吗?”我奇怪他这弱智的问题。
“我说的是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胡渣男人,我这才真正仔细看那人,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深邃却带着一些稚气,看着很让人舒心,不像他的胡子那样看着不近人情。
我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叫李斯德,是你妈妈的爱人。”他用词很特别,用的是“爱人”而不是别的那些不堪的字眼儿。
我的心猛地跟着揪了起来,这个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真正见过他,只是在他被沈秋池砍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匆匆瞄过一眼,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被杀的那个,还是我妈妈的另一个男人……
又或者……他有没有可能是我亲生父亲?
司空南城温暖的大手,捏了捏我不自禁颤抖的肩膀,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道:“别担心,他不是你爸爸。”
我松了口气,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很凝重。
“他是我创业初期认识的一个大哥,一门心思爱着你妈妈,终生未娶,直到被沈秋池杀死……”
我大脑“轰!”地一声响,他是被沈秋池杀死的那个!
忽然之间充满了惊恐,司空南城告诉我这些,难道他娶我是为了报复我吗?给他的朋友报仇?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体,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盛大的阴谋……
文/《难婚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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