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父母就对我不好,他们只疼姐姐,姐姐要什么就有什么,对我则能不给就给。
姐姐有自己的房间,她房间里有柔软的小床,还有一大堆洋娃娃,逢年过节爸妈都会给她买新衣服,家里的汽水她跟爸妈说一声就可以随便喝,我想喝的时候爸妈就会说喝汽水对身体不好,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给我喝一瓶。
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在客厅冰冷的木板上,冬天的时候,纵然下面垫着棉絮,也还是很冷,衣服的话,我除非穿破了爸妈才会给我买,而且买的时候还要骂我不懂得爱惜衣服。
她是姐姐,是女孩子,爸妈更喜欢她,我不能理解,父母让她住房间,睡好床,我心里已经很不开心了。
但爸妈这样对我就算了,姐姐更是仗着爸妈的疼爱,平时总欺负我,不让我碰她的娃娃,不让我进她的房间,嫌我脏,家里的碗全部让我洗,她的衣服也要我洗,有时候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她却在爸妈那说是我做的,害的我替她挨打。
这些我都忍了,但我不能忍的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给姐姐报了名,却不给我报名,姐姐每天蹦蹦跳跳的去上学,我只能在家放牛。
同村的小伙伴都笑我是放牛仔,说我不去上学,就永远只能在村子里放牛,跟牛过日子,以后娶一头母牛当老婆。
我当时听了就用赶牛的鞭子追着他们抽,抽翻了两个崽子,他们跑光了之后,我把牛赶回家,就去问爸爸,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和姐姐一样,去上学。
爸爸说,家里没钱,所以只好先让姐姐去上学,等过两年家里有钱了,就会送我去。
我信以为真,便盼望着上学的日子早点到来。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家里的经济状况我看在眼里,两年后过年时,父亲卖了牛挣了几千块,可年后,他竟然还是不送我去上学,我当时就愤怒了,和他吵了一架,谁知爸爸勃然大怒,把我胖揍了一顿,打得我鼻青脸肿。
姐姐在一旁看着我,嗤笑我,还讥讽我,说我一辈子就该放牛,还说我就是个放牛的命。
我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被爸爸的话给顶了回去。
爸爸说,以后姐姐读了书,会去城里生活,说要是我也去读书,那以后家里的事情谁做?难道把牛饿死?
爸爸打完我,抽着烟,安慰我,说读书没用,以后等我长大了,家里的地,家里的牛还有猪全部给我,房子也给我,让我安心做事,以后不会亏待我,还说读书多不好,读完书都老大不小了,还不如在家做事,十几岁就能讨上老婆。
对于他们的话,我只能答应,从小在农村生活,村里也有不少人没读过书,但他们生活的也还不错,虽然我还是觉得父母偏心,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十五岁那年,有一天晚上我尿急,起夜撒尿路过父母房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他们说的秘密。
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原话了,但大概意思我记得很清楚,他们生了姐姐后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不能再生育,可他们想要男孩,所以从不法的途径弄了一个男孩。
也就是说我是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
他们起初打算养我给姐姐做童养夫,觉得一起长大感情会比较好,我以后对姐姐也会很好。
本来爸爸是准备送我跟姐姐一起上学的,但妈妈怕我读书以后跑了,所以不让我上学,之后她又发现姐姐和我关系不好,以后姐姐肯定看不上我,她问爸爸该怎么办。
爸爸的意思是,养儿防老,如果姐姐以后嫁了好人家,就让我给他们养老,反正不会白养活我。
当时我听了,如遭五雷轰顶,活了十几岁,竟然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本打算回到客厅,继续假装睡觉,但尿意太重,我快憋不住了,如果我继续去厕所,肯定会弄出声响,但不去我又憋得慌,正在我纠结上不上的时候,姐姐突然出现在背后。
她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大声说,你到底上不上,不上别挡着路!
她的声音惊动了爸妈,爸妈立刻跑了出来。
之后我的日子变得更惨了,他们知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了,所以他们怕我逃跑,把我关在屋子旁边的柴房,把门用大锁锁上。
我被关在柴房关了一个多月,爸爸每天给我送饭时都会带着棍子,只要我敢跑,他就打我。
在柴房里不见天日的我很害怕,为了出去,我不得不低头求饶,答应他们绝对不跑,他们还叫姐姐写了保证书,让我按手印,说按了手印就生效了,到时候我跑了,他们就去告我,让我坐牢。
我当时书都没读过,很不就不知道这是不合法的,所以我不敢按手印。
爸爸见我这样,又关了我一个月,说我一天不按,就永远别想出去。我试了很多办法,但门锁的很严实,我踢踹门,爸爸听见声音就会赶过来打我。万般无奈下,我只好答应了他们,按了手印。
爸爸见我屈服,非常高兴,让妈妈做了一桌好菜。
吃完之后,爸爸就说,小峰啊,爸之前那样对你,你不会记恨爸爸吧?
我咬着嘴说,不会。
爸笑了笑,又说,你能想通就好,这样爸也比较好做。
你关在里面这段时间,爸觉得挺对不住你的,所以爸给你说了门亲事,你早点成家,爸妈也可以早点抱孙子。
姐姐在一旁坏笑,看着姐姐的坏笑,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事。
爸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他说,女孩是村委家的闺女,已经十六岁了,长得那叫一个亭亭玉立,最主要的是,她很贤惠,你跟她在一起,绝对享福。
我听了,顿时感觉天黑了。
姐姐的笑容也更加奸诈。
村委的闺女是个瞎子啊!他们怎么可以让我娶一个瞎子!
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同村的男孩都不喜欢村委的闺女,说她是个丑八怪还瞎,走路都要人扶着。
我当场就急了,大声说,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让我娶一个丑八怪瞎子啊!
姐姐鄙视的看着我,冷冷道,瞎子怎么了?你配得上人家吗?人家可是村委的女儿,你这个拖油瓶能娶她是你的福气!
我还想辩驳。
但爸爸开口了,他说村委的闺女虽然是瞎子,但是村委家有钱有地位,我们家如果能跟村委巴上关系,以后让村委给点优惠政策,挣得钱可比现在多,况且你娶他的女儿,以后说不定还能靠关系当上个村干部啥的。
我哭了,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我不想娶瞎子,我想上学,我想去城里,我心里隐隐觉得,我如果能去城里,说不定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可这些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他们肯定会打我,把我关起来。
我最担心的是有朝一日我跑了,他们拿着我按了手印的保证书去告我,让我去坐牢。
看着我哭,他们一点怜悯的表情都没有。
姐姐讥笑着说,小峰,爸爸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像我这样漂亮的女孩,是不会看上你的,你连给我擦脚都不配,你知道吗!所以你还是乖乖娶了村委的女儿好好过日子吧!
我默默听着他们的话,他们的意思是让我认命,但我心里已经想好了主意,我要把保证书弄到手撕碎,然后再跑,我要跑到他们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后来的几天我装作听话,洗碗洗衣服放牛的活儿我都干,爸爸怕我放牛一去不复返偷偷跟在后面不远处,我余光剽到后,假装没看见他,继续放牛。
他看我没表现出任何要跑的意思,后来又放了几次,他便不再尾随了。
就这样,一个半月后,我终于等到了机会,姐姐高中开家长会,爸爸去参加家长会,而妈妈则在地里给菜浇水。
我把握住机会,偷偷溜到他们房里寻找那张保证书。
翻箱倒柜一番,我始终没有找到,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姐姐突然回来了。
我赶忙从爸妈的房间里出来,把门关好。
谁知我速度还是慢了一点,我关门的时候被姐姐看到了。
“小峰,你个小杂种,还学会偷东西了?”姐姐骂我。
我低着头,“姐,我没有。”
“没有?呵,骗谁呢?”姐姐讥笑道。
“我真没有。”我说。
“我要告诉爸妈,让他们打死你。”姐姐说着,就往外边走。
“姐,求你,别告诉爸妈。”我连忙喊住她。
姐姐听了,倒是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她大发慈悲放过我了,可谁知,她突然走到我面前,揪着我的耳朵说,“你不想我告诉爸妈也可以,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是是是。”我连忙点头,“姐姐,只要你不告诉爸妈,以后你的衣服,全部我洗。”
“哼,我的衣服,本来就归你洗。”姐姐说完,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跪下!”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要干嘛。
“我让你跪下你听见没?”姐姐说着,又踢我几脚。
“为什么啊?”我不愿意。
“不跪?”姐姐问,“不跪那我就去告诉爸妈,你偷东西的事!”
我气的咬牙切齿,姐姐是我们村子的村花,同村很多男孩都喜欢她,她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柔可爱,乖巧懂事的模样,在村里口碑很好,村支书还来我们家提亲过,希望姐姐能嫁给他们家儿子。
但姐姐的真面目只有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像人前那样温柔,她很坏,老是欺负我,我觉得她是因为在人前做戏做多了,心里有些变态了,她不敢当着爸妈的面打我,但爸妈不在的时候,她老是揪我耳朵,用聊踢我。
“姐姐,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说。
“啪。”姐姐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我愣了,狠狠盯着她。
“瞪什么瞪?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拖油瓶,你不过是爸妈买回来的罢了,爸妈给你吃给你喝,你还偷钱,哼,我本来只想让你跪下跟我认错我就不告诉爸妈了,但你明明做错事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看来我必须告诉爸妈!”姐姐说着,就往外走。
“姐!”我大喊,心里恨得发毛,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事儿一旦让爸妈知道了,他们不仅打我,肯定又要把我关起来,再关起来,我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姐姐不要告诉他们,“姐,我跪,我错了。”
姐姐冷笑着转身看着我,“还不快跪下!”
我流着泪,缓缓弯曲膝盖,终于跪在姐姐面前。
“姐,你不要告诉爸妈,我保证以后都不敢了。”我说。
“这还差不多。”姐姐冷笑,“以后摆清楚自己的位子,懂吗!”
她说完,推了我脑门一下,“你就是个野种。”
说完,她得意的回房间了。
我擦干眼泪,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恨姐姐,恨她为什么从来不把我当弟弟,我更恨人贩子,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后来的一段日子,家里一直有人,我没办法找保证书,后来好不容易有一天父母全都出去了,姐姐却休息在家看电视。
我急得跳脚,姐姐却看电视看的特别开心,还三番两次让我给她拿冰箱里的冰棍。
因为是夏天,所以姐姐穿的是短裙,上面则只穿了一件吊带衫,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在心里暗骂她,这么坏的女孩,为什么还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姐姐估计是见我没动,便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快点给我拿,你再磨蹭,我揍你了。”
我哦了一声,只好去给她拿。
拿着雪糕,我真的很想吃一根,现在天气特别热,我也需要降温。
我把雪糕递给姐姐后,问她,“姐,我也想吃一根。”
姐姐白了我一眼,“你吃什么吃,知道雪糕多少钱一根吗?你给钱了吗?”
见她不让我吃,我只好退到旁边坐着,看电视。
“过来!”姐姐突然喊到。
我只好过去,“要什么?”
“给我捶背。”姐姐说。
我皱了皱眉头,“姐姐,我早上刚放牛回来,还有点累。”
“你说什么?”姐姐发火道,“你累?那你知道累字怎么写吗?”
我摇了摇头,我确实不会写。
“赶紧的。”姐姐说完,趴在沙发上吃着雪糕,让我捶背。
我只好照做,给姐姐捶了一会,我手有些酸,便放慢了动作。
姐姐感觉到了,立刻不高兴道,“快点。”
我忍着酸,加快速度,姐姐吃完雪糕,又享受着捶背的待遇,舒坦的伸直了腿,“不错不错,就是这样,下面一点,对,就是这儿。”
我顺着姐姐的话,从肩膀一直捶到后背最后到了腰上,而此刻,我看见她高高翘起的臀部,还有后边的白长腿,一时心猿意马。
我没去过学校,所以很少接触女孩子,没读过书,我不知道我已经到了青春期,但我看着姐姐的身子,热血有些沸腾。
不知是不是我动作慢了,姐姐回过头看我,发现我盯着她的腿,她立刻就火了,她直接起身,拿起旁边的垃圾桶就砸我,“小峰,你这个拖油瓶,还学会耍流氓了你!”
“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看看而已。
姐姐直接揪住我的耳朵,给了我两脚,“跪下!”
“姐姐,我真的没有。”我说。
“还敢犟嘴?”姐姐说着又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跪下!”
我好委屈,是她让我捶背的,怎么可以说我耍流氓?
姐姐见我不跪,拿起电视机的遥控器,“不跪我打死你,我还要告诉爸妈你欺负我。”
我听了,立刻傻了,姐姐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如果爸妈真以为我那个她,肯定会打死我,“姐姐,你不要跟爸妈说,他们会打死我的。”
“那你还不跪下认错?”姐姐说。
我只好跪下,“姐姐,我错了。”
“哼,这还差不多。”姐姐说着,用脚踢了我胸口一脚,“以后还敢不敢用下流的眼神看我?”
我只好说,“不敢了。”
“这次就算了,你滚吧,别呆在家里碍眼。”姐姐说。
我起身后,只好灰溜溜的离开屋子。
刚出门,准备去旁边的屯子上靠着睡觉时,却看见爸妈回来了。
他们看着我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便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没事,就是想吃雪糕。
爸妈白了我一眼,说想吃就去拿一根吃啊,搞得我们虐待你一样。
我听了,还是很委屈。
爸妈见状,拉着我往家里走,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是关于我终生大事的事情。
我没兴趣听,但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去。
刚进门,爸妈就看见地上倒着的垃圾桶,旁边还有四五根雪糕棍。
“淼淼,你又吃这么多冰棍!你知不知道冰棍吃多了对女孩身体不好!”妈说。
姐姐听了,连忙凑过来对妈陪笑脸,“我只吃了两根。”
“那地上怎么这么多棍子?”妈问。
姐姐立刻不高兴的看着我,“其余的都是小峰吃的,不信你问他。”
妈听了,看了我一眼,“小峰,是你吃的吗?”
“我……”我好委屈。
姐姐见我不接话,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敢说不是我吃的,她会揭发我偷东西的事情。
“是我吃的。”我只能背锅。
妈听了,立刻打了我几下,边打还骂道,“还说想吃冰棍,你这个吃货,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忍住委屈,尽量让自己不哭。
爸拉住妈,“算了,几根冰棍而已,这孩子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让他多吃点也没事。”
我听了,以为爸想通了,要放我走了,谁知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凉透了心。
文/《美人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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