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采访手记。口述:刘阿姨】
刘阿姨和老伴都是建筑单位的退休职工。
2004年的时候,单位准备建最后一批集资房。当时刘阿姨家有一个指标,三房两厅120平的房子只要十万元,而那时,同面积的房子市场价已经达到三十万元。
刘阿姨有两个孩子,大女儿那时刚结婚,和女婿在外面租房子住 。小儿子还在读书,周末才回家。刘阿姨和老伴商量,自从女儿出嫁搬出去后,两房二厅已经够住了 ,而且儿子还在读书,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个指标就不要了。恰好单位有位同事,因为工龄不够,所以没有得到购房指标。听说刘阿姨不打算买房,他愿意给两千元,让刘阿姨将指标让给他。
刘阿姨的女儿听说了,回娘家跟父母商量,说她想买这套房子。刘阿姨是知道女儿女婿的情况的,两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穷得结婚都是裸婚,而且女婿的父母在乡下种地,所以刘阿姨很好奇,女儿怎么拿得出十万元。女儿说,就是借,她也要借到这个钱。于是刘阿姨就把指标给了女儿,想到当初女儿结婚时她也没给嫁妆,所以那二千元的转让费她就不要了。
后来女儿和女婿的日子越过越好,除了当初买的那套单位房子外,他们后来又买了套更大的商品房。
刘阿姨一直和女儿说,她只生了两个孩子,希望他们姐弟俩将来能互相扶持。如果姐姐有能力,就多帮帮弟弟。女儿答应了,也一直做得很好。家里的电器都是女儿换的。父母的衣服也是女儿买的。儿子读书时,作姐姐的也常常塞钱给他。看到女儿乖巧孝顺,刘阿姨觉得很欣慰,常和别人说,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相比女儿,刘阿姨的儿子却一直让她很操心。儿子大学毕业后,总是不停地换工作。他从没在一个公司待够一年,因此,已经出来工作几年了,资历仍是新人。儿子的恋情也不顺利。虽然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长久的,总是不到三个月,女孩就会提分手。直到最近这一个,和儿子相处一年了,所以刘阿姨非常希望儿子能和她结婚,让她早点抱孙子。
后来,女孩怀孕了。刘阿姨一家非常地欣喜,心想,这个婚事总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于是刘阿姨和老伴兴冲冲地找来装修公司,准备将家里的房子重新装修一遍。正当刘阿姨和装修人员热烈地讨论装修事宜时,儿子板着脸回来了,让她不要再瞎折腾。
刘阿姨吓了一跳,忙将装修公司的人打发走了。几番盘问下,刘阿姨才知道,原来人家姑娘根本就看不上家里这个两房两厅的老房子,姑娘说了,没有三房,孩子就打掉不结婚了。
刘阿姨一听急了。她盼了很多年的乖孙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可是,想到姑娘说的三房,刘阿姨又很为难。现在的商品房,小三房都要七十万。刘阿姨和老伴每月的退休金就几千元,而儿子工作后基本没见拿钱回来过,所以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买房,想都不敢想。
正在全家人日夜发愁的时候 ,刘阿姨突然想起了当初大女儿买的单位集资房。那套房子现在已经成了商品房,是可以进行买卖过户的。
女儿被父母急召了回来。刘阿姨一见她就说了,一条人命就在她身上了。刘阿姨把事情的缘由讲清楚后,说,现在家里根本买不起房,而你弟弟今年都三十二岁,再不结婚就得打光棍了。你是姐姐,你得帮他。当初,我把家里的指标给你买的那套房,你过户给你弟弟吧。当初你买的时候花了十万,你弟弟结婚,你总得出个五万吧。所以我再给五万给你,就扯平了。
刘阿姨以为女儿应该很爽快地答应才对,可是她竟然一副吃惊地样子,呆了半天才说,这个房子是女儿女婿一起买的,所以得回去问过女婿的意思。
刘阿姨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同意让她回去和女婿商量,并要她尽快答复。
女儿回去后,果然很快就答复了。说是女婿不同意,他想将那套房子以后留给外孙女作嫁妆。
刘阿姨听后就炸了,说当初如果没有她的指标,他们能那么便宜就买到这套房吗?当时她可是连转让费都没要女儿的。再说外孙女今年才九岁,离出嫁还早着呢,而且女孩嫁出去后就是外人,怎么能给房子作陪嫁。女儿就只有一个弟弟,如果女儿现在不顾姐弟情谊,不帮弟弟,弟弟结不成婚,她抱不成孙子,那么她以后都不认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