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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如心 撰文:安一萱
我家就我和哥哥兄妹两个,我爸从小就偏爱我。他去哪儿都喜欢带着我,也特别宠我,我提什么要求,他总会想方设法满足我。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 我爸带我去外地走亲戚,从未出过远门的我一路上特别兴奋,大巴车经过一个地方时,路边开了大片的花,美得让人眩晕。我兴奋得跳起来,跟我爸说花好美。然后我爸就跑到前面司机那里,说了半天好话,求司机停车,他要给我摘花。
虽然哥哥是男孩,可我爸好像对他并不像对我这样疼爱。在哥哥面前,他总是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哥哥对他从没有亲昵的举动。
我读书成绩很好,每次开家长会都很给我爸长脸。哥哥却差一些,初中读完就没再读。
后来我读了大学,工作也还不错,我成了他的骄傲,爸爸总在人前吹嘘女儿如何聪明能干。
哥哥开了个修理铺,其实干得都是些体力活,他找的老婆是农村的,长得很丑,但很能吃苦,干活手脚特别利落,一结婚就成了我哥的好帮手。
大约是觉得赚钱不易,所以哥嫂特别小气,把钱也看得很重。每次我回家,总听我爸抱怨,说哥嫂从不舍得买好吃的孝敬他,更不要说给他钱花了。
每次听到这些,我都觉得很心酸,然后给爸爸拿几百块钱,让他花。
我结婚时,男友家里买了房。男友爸妈说,他们买房花了六七十万,让我这边买辆车。
我当时虽然工作收入还可以,但是离买车还差一大截。
我知道我爸没钱,他早年干活不惜力,把身体早早就累跨了,现在一点重活都干不了。
我也没敢和我爸商量这事。
但有一天我爸把我叫回去,拿了一个大信封给我。我爸说里面是八万块,我只能拿这么多了。你再添点,买不起贵车咱就买便宜点的,不能让你婆家人睢不起。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钱。
我的婚礼办得很风光,婆婆对我谈不上多疼爱,但是也从不敢小瞧我。
去年,我们老家拆迁,我爸的老房子一下换了两套新房。
我想我爸一直拿我当宝贝一样疼,两套房子至少会分我一套吧。况且,这些年,我没少在我爸身上花钱,平时回家买各种东西孝敬爸爸不说,每次随手给几百块钱也不说,爸每次住院花钱也是我和我哥平摊的,他看到别人开那种电动汽车很羡慕,我也给他买了。
可是没想到,我爸把两套房子都给我哥了,我连一间都没有。
我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很生气。老公还在我耳边冷嘲热讽:“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爸最疼你吗?现在知道了吧?还是人家儿子重要,家业还是要留给儿子的……”
也许真是这样吧?再心疼女儿,终归是外姓人。只有儿子,才是他们家的香火继承人。
之后有好一阵子我没回去看我爸。
但到底是骨肉亲,我很想他,晚上总是梦到他。
那天,我也没打电话,就回家了。
走到门口,还没推门进,就听到我爸在里面长长叹气,说:“丫头一定是埋怨我偏心呢,这段时间也不打电话,也不回来了。”
我妈说:“也怪你,干吗要瞒着她?你把实情告诉她,不啥事都没有了吗?算了别想那么多,你身体要紧。”
我爸说:“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怕她知道心里有负担。当初要不是为给她凑钱买那车,也不至于去跟老大张嘴借钱,你还不了解老大两口子什么人?不是我答应把所有家产都留给他们,他们能给我拿那八万块吗?现在,人家两口子一口咬定我承当过他们那话,两套房霸得死死的,我也是……唉……”
我在门外听着,泪脸了一脸,心都碎了。
原来我爸为我受这样的委屈,我还责怪他偏心。就因为他没给我一套房子,就把他所有的爱一笔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