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一次偏离后的悲歌
卢永
第一次看电影《廊桥遗梦》，我就哭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电影快结束时，和女主人公弗朗西斯卡有过四天刻骨恋情的摄影师罗伯特站在雨中，与弗朗西斯卡告别，眼看着她坐在丈夫的车里，越来越远的那一刻，我几乎产生了心被掏空的感觉。多年后，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泪点很低的时候，没想到在读到美国作家汤姆·麦克尼尔的小说《水下离歌》后，我再一次流出了泪水。
《水下离歌》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讲述的也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只是在男主人公威利以沉入湖底自尽的方式，与朱迪丝告别时，整个小说，较《廊桥遗梦》更添增了一层厚重的悲情色彩。
《水下离歌》中，朱迪丝是位敏感、细致、追求完美、多愁善感的女士，她时时刻刻企图使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更完美，可丈夫马尔科姆却在种种生活细节上粗心大意，以至于他们间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不幸的起因来源于父亲的遗物——一套鸟眼枫木家具，它古老而陈旧，却在朱迪丝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然而，他的丈夫马尔科姆，竟为了庆祝女儿生日而购置了新家具，把旧家具全部搬到了院子里任凭太阳暴晒。朱迪丝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她见到家具因暴晒而干裂、失去光泽时，才感到内心某物的崩塌。她觉得她并没有被珍视。愤怒委屈与不满终于在丢失储藏室钥匙后达到高潮，朱迪丝开始逃避原有的婚姻与家庭。
在家庭、事业都无法掌控时，和威利的快乐记忆一次次从朱迪丝脑海中冒出来。朱迪丝和威利青梅竹马。但一个是常青藤潜力股，一个是憨实的农场小子。朱迪丝被斯坦福大学录取后，就渐渐跟威利断了往来。之后，他们几乎音尘绝。朱迪丝通过私人侦探找到她的初恋男友威利，并陪伴他在年少时的约会圣地独处几天，互相陪伴。只是，痴心的威利一辈子都没有从这段恋爱关系中走出来。贫民出生的威利，贫困而窘迫。她疯狂地与他相爱，为他撒谎，为他甘愿降低自己的身份。朱迪丝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一切，便可以收获完美的生活。但是，她想错了，她根本不明白威利心中在想什么。威利约她去丛林木屋长谈，同居，享受美好童话般的森林隐居生活，却在马尔科姆出现时，以沉入湖底自尽的方式，来与朱迪丝告别。有些讽刺的是，朱迪丝和生活中我们看到大多故事的结局一样，她被老公马尔科姆从威利失事的现场接走，回到之前陷入偏头痛的家，还是一进门就到女儿卡蜜儿的床头，卡蜜儿房间开着迎接妈妈亲吻的月亮灯……
许，朱迪丝与威利间几近半世的情爱纠葛，诚如威利所言，“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章节，而你对于我，是整本书。”威利为了朱迪丝最终失却了生命，最浓厚的爱意，竟要用生命来表达，生活确实足够残酷。自求学开始，朱迪丝与威利间的爱也可以说是她的人生，出现了第一次偏离，之后的她信奉“丢失了爱情的婚姻比比皆是”，更加稳妥地经营自己的生活。可是，生命的际遇再次将她推上十字路口，而她的抉择，改变的已不只是一个人的命运。《泰坦尼克》里，很多人可能曾假想如果杰克和罗斯都活着回来，步入平常婚姻的琐碎，也许也会在絮絮叨叨的生活里磨光爱情，最后形同路人而离婚。而故事里总是没有太多如果，诚如生活总没有回头路和后悔药。
人生应该舍弃的，值得守护的，是现实还是爱？“人生没有什么比相爱更有意义，得到爱人的心，你就不会彷徨，即便过清苦的生活。”这是威利的选择。或许也是作者的选择。它同时也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