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要写这篇文章,因为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知道这种单身生活的全部妙处,还有它不可克服的缺陷;但我可以仔细地弥补、打磨这些缺陷――单身生活的最大坏处,是因为无人分担,人生的种种苦痛、忧伤被充分放大了,过于沉重、尖锐。你处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仿佛是赤身裸体穿越一条荆棘路,必须要为自己打造一副坚实的铠甲。
在精神方面,这铠甲需要借助于几项技能或者癖好方能打造成功。其一,你要学会炮制美食。你可以学习一下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小说中的男主角,他们在这方面很有两手。妈妈给女儿传授俘获男人的秘诀,是通过他的胃进入他的心。那么,妈妈的老经验在你这儿碰壁了。你高傲地说,我的胃是自己的,它是死胡同,不是终南捷径,笨拙的姑娘们,请回吧。这里我要提一下咱们的作家苏童,他在一篇题目叫《离婚指南》的小说里颂扬方便面,说是自从伟大的方便面诞生以来,男人们便可以无求于女人便填饱肚子。我很不齿这种苟且的态度。虽然我偶尔也求助于方便面,但我决不颂扬它。单调、乏味的它会像鞭子一样,把你赶回到洋洋得意的女人身边去。
其二,你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学会自言自语,就像王家卫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会对着未打通的电话、一大堆凤梨罐头、柬埔寨的一个树洞喋喋不休。如果感觉过于古怪,到柬埔寨去的成本太高,你就养一只忠实而聪明的狗吧。根据好莱坞电影的提示,这狗不光是个完美的倾听者,它还能在有人想谋杀你时救你一命――简直妙用无穷。倘若一只狗不足以满足你的爱心,可以考虑再养点别的宠物。有位聪明的女明星这样说,我已经养了一只发怒时汪汪乱吠的狗、一只擅长污言秽语的鹦鹉、一只半夜才回家的猫,天哪,我干嘛还要再为自己寻找一个丈夫呢?
其三,你要选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我指的当然不是《大话西游》里的山贼,而是贼的对头――警察。电影里的单身警察通常会交好运,而结婚的警察则不然,他的老婆会被黑帮乱枪射死;倘若老婆安然无恙,他就必死无疑。你不屑于过主流生活,还可以有更另类的选择――做一名孤独的杀手,就像法国那位不太冷的杀手莱昂,每天都健身、喝牛奶、养盆栽植物,过着一种积极、健康、向上的生活。他的倒霉是从认识了一个女人开始的。不,那还算不得女人,只是个12岁的小女孩子罢了。如果不与女人交往,对于单身男人来说,做杀手无疑最为适合。
其四,往空虚的脑袋里塞满一大堆书籍、电影。敏锐的你早就发现了,我关于单身生活的卓越见识基本上来源于此。
在物质方面,这铠甲当然是威力无边的金钱。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你应该很容易做到这一点。你的开销单上,可以轻易地划掉皮草、首饰、化妆品、奶粉、玩具、学费等一系列庞大的开销。省掉的开销就用来买一座房子,就如同海子的理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可以“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但这些好像都不省钱。我老怀疑海子给自己定的生活标准高了点,因为实现不了才痛苦不堪地走向了冰冷的铁轨。
因此,作为坚定不移的单身主义者,一定不要做诗人,也不能读诗,要彻底与诗隔绝――那是些令肉体躁动、精神软弱的可怕病菌――去努力地赚钱吧,然后在临死之前把它们花个精光。那时,你便与这个世界两抵了,谁都不欠谁的。你甚至可以像一位哲学家那样自豪地声称,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一个女人(男人)因为没与我结婚而获得了幸福。那时,你洁净的灵魂飞去的方向当然是――永恒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