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作者 凭栏画雪
深夜的寂静是被夏贝妮一声狂吼打破的,在工厂上班的夏贝妮近一个月都在加班,每天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
今天也不例外,每次回到家,夏贝妮最需要的是立刻倒头就睡。可是,自一个月前,婆婆从乡下来帮忙带五岁的儿子多多,情况就不允许了。老公罗援说婆婆身体不好,每天带多多只带白天,不带晚上。夏贝妮其实也不太放心婆婆带,早先回老家的那一次,有天晚上婆婆带多多,孩子晚上蹬掉了被子,婆婆全然不知,多多第二天就感冒发烧,那就自己带吧。
多多从小其实是姥姥带,那时候罗援最小的妹妹还在上学。婆婆以要打工挣钱为由不带孩子,只在夏贝妮月子里来了一次。才住了两天,就感慨的说:“这城里的房子有什么好的,文明监狱,这么小还老贵。”那时候夏贝妮还蜗居在那套50平米的两室。是母亲同自己蜗居着,并一手带大了多多。而今夏贝妮和罗援经济好了终于换了套120平米的房子,婆婆就以罗援妹妹不上学了,自己也该带带亲孙子为由,搬来一起住,好在母亲是通情达理的人。母亲说:“带多多这五年没怎么管你爸爸,该回去给你爸爸做几年饭了。”夏贝妮也就什么也没说。
可是婆婆这次暑假来带多多,多多每天的午睡成了傍晚睡。夏贝妮常常十点多到家,多多才刚刚睡起来,所以晚上就会睡的更晚。
这些夏贝妮都忍了,而今天一进家门,夏贝妮就看见多多脸上有烫伤痕迹,罗援说,是多多淘气喝水,杯子里的热水烫的,并且说已经处理过了。夏贝妮没有心思理论,抱着多多就进屋洗澡,没想到,脱了衣服又看见多多后背也是一片烫伤,黄豆大的烫伤水泡有一大片,根本没有处理,此刻都被衣服磨得溃烂发红,看来罗援和婆婆根本就不知道,夏贝妮问多多疼吗?怎么弄的?多多说:“我想喝水,奶奶在打麻将不理我,我自己倒,热水瓶就倒了————”夏贝妮一听,想到婆婆那个人说是来带孩子,一天要么打麻将,要么带着孩子逛大街。再联系到婆婆才来了一个月,多多病过两次,摔伤过3次,还在街上走丢过一次,这次又是烫伤。
夏贝妮简直要疯了,大喊一声:“姓罗的,滚过来!”
罗援马上进来:“小声点,妈睡了。”
“我为什么小声,看你妈给多多弄得!”
罗援看都没看孩子,就说:“什么我妈给多多弄的,是多多自己不小心—。”
“你们母子还是不是人,把孩子弄成这样,还赖孩子。让孩子撒谎!”
多多吓得在夏贝妮怀里直哭,夏贝妮紧紧搂住孩子:“不怕,妈妈带你去看医生,看完去姥姥家!”
罗援却拉着夏贝妮不让走,罗援母亲也赶紧进来看。看到孩子后背的烫伤,着实吓了一跳。拉着夏贝妮说:“让罗援和你一起去吧,是妈不好。”
夏贝妮其实原本不一定去母亲家,因为自己曾经目睹姐姐夏宝妮以前动辄吵架回娘家。能怎么样,一开始姐夫还接,后来姐夫不接了,为了孩子还是自己回去了,只是给自己年迈的父母徒添一些烦恼。夏贝妮原本想着罗援陪自己去医院了,在路上数落数落,发泄发泄也就过去了。
谁知,罗援边收拾边嘟囔:“小孩子么,受点伤正常。”
夏贝妮彻底疯掉了,大骂着罗援,抱起多多就走。罗援的母亲使劲拉着夏贝妮,又喊罗援:“你快跟着一起去啊!”
夏贝妮还是挣脱了,抱着孩子一下楼,恰好有辆空出租车就上去了。夏贝妮在出租车上,心里堵得慌,就给最好的闺蜜萍子打了电话,萍子是夏贝妮准备去的医院的护士,巧的是刚好在值夜班。萍子一看到多多的烫伤就说:“不要紧,抹点香油就好了,小孩子尽量不要用烫伤膏之类的,都含有激素,当然最重要的是烫的不要紧。”
听萍子一说,夏贝妮悬着的心先放了一半。夏贝妮33岁才生的多多,夏贝妮承认自己在32岁以前不喜欢小孩子,由于进修忙,加上两个人经济条件不好,夏贝妮几乎不打算要孩子。那时罗援跟着单位在非洲,所以结婚5年也就没有怀孕,之后罗援从非洲回来想要,两人又忙活2年还是没怀孕。夏贝妮几乎决定要当丁克一组了,孩子却在33岁那一年就来了。自有了多多,夏贝妮比任何母亲都对孩子心重,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顶怕摔了,除了自己的母亲,夏贝妮不放心任何人带多多。
夏贝妮不打算回去,只好先去了夏宝妮家。夏贝妮给夏宝妮打电话的时候,夏宝妮就说,罗援满世界找你呢,给爸妈打了好几次电话,夏贝妮给萍子打完电话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到了宝妮家,姐姐倒是很热情的抱起睡着的多多。姐夫鼻子哼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姐姐:“你们家就这家风啊,为个小小的事就离家出走!”夏贝妮知道,自己曾经为了姐姐,明着暗着没少得罪姐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住一晚上吧。
第二天,夏贝妮给厂里先请了假,罗援一大早就来姐姐家。其实平心而论。罗援本质很好,夏贝妮曾经在闺蜜们面前炫:“我家罗援就象我家的挣钱机器,自己光挣不花,但总在换季时提醒我花他的钱。”的确,罗援一年四季基本上是几套工作服,而罗援给自己和多多甚至自己的父母都很舍得。而且,如果不是罗援省吃俭用,象自己这种裸婚的,那里会有钱买第二套大房子。其实,抛开罗援的母亲,夏贝妮觉得自己和罗援还是挺好的。夏贝妮虽然对婆婆有不满,可是这种不满也不可多说啊!再怎么,也不可能用这种不满去赶老人回去啊!
夏贝妮不愿去给自己的父母添堵,姐姐家也不能常住,夏贝妮就和罗援一起回了家。一到家,罗援的钥匙刚刚捅进锁眼,门就开了,是婆婆做好了饭,早在门后候着他俩回来。婆婆笑着接过多多,带多多去洗手。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夏贝妮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就进了厨房去盛饭,夏贝妮一眼看见婆婆给多多煮的虾,没洗,没挑虾线,早都煮好了,没给碗上盖个什么,就那么凉着,厨房窗户还大开着,不时感觉有带着灰的风吹进—–
哎,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生活,也许永远都是暗潮汹涌。既然婆婆都主动做好了饭,就闭着眼睛吃吧。又不想离婚,丈夫也还不错,又不是和婆婆同生共死,愁什么呢?也许,等自己老了,也不受儿媳妇待见呢,毕竟,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价值观和人生观都不同,生长环境更加迥异,怎能奢望取得一致的步调?这么想来,她没说什么,忙打开电饭煲开始盛饭。
凭栏画雪 军嫂一枚 在中小学均任教过 是爱看书 爱写作的音乐老师 人生格言 将军恋进行到底
头条号简介
翠脆生生:报纸专栏作者,现居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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