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分享
用心经验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

爱图集

再见,西安

翠脆生生

我在江南的草长莺飞中,只愿长醉不愿醒。

人力车缓缓的驶过扬州的小巷,风里也裹着柔美的气息,湿漉漉的拂在脸上,舒服极了。我微微眯着眼,手机嘟的一声,是程颐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假装坚强了许久,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为自己,也为徐力。

闺蜜桃子曾经无意中问我,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会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准备放下了,又念念不忘,在心底起起伏伏?

我笑,说,有啊。

1

那年,母亲右侧脖颈处忽然长了一个包块,一开始以为是哪里发炎了,就吃了点消炎药,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料,没过多久,她竟时常喊疼。我暗叫不好,连忙向单位请了假,陪着母亲到西安看病。

临行前,程颐送我到车站,万分愧疚的说,宝贝,对不起,这次的会议是总公司去年就定好的,实在请不了假陪你。

我带着惶恐的心情安慰他,没关系的,没关系。

自从和父亲离婚以后,母亲就时常处在沮丧当中,她一生要强,婚姻的失败让她走在曾经熟悉的小城里感到处处都低人一等。我大学毕业后和程颐一起回到家乡,曾经炙热的校园恋情落到生活的尘埃里,两人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黯淡滋味。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离婚这件事,我其实没有经历过太多风雨。因此,带着母亲到达西安火车站时,望着人流如织的街道,不由得一阵恐慌。来之前在网上做足了功课,我们还算顺利的住到了医院对面的海景酒店里。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母亲顺着人群准备到门诊大楼看病。

医院门口的人很多,大部分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应该都是来看病的。正走着,感觉挎包好像在摇晃,我一转身,一个穿黑色夹克的小个子男人迅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手里拿着我装在挎包里的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钱和母亲的检查单。

你别跑,站住!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拔腿就追,跑到马路边时,一辆车嗖的一声驶过,我吓得退后一步,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向着穿黑夹克的小个子男人狂奔过去。

喏,看我追得紧,他丢下东西跑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二郎神似的,钱丢了不要紧,要先注意安全啊!高个子的年轻男子留着很短的毛寸,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他咧嘴一笑,说,再见。

我惊魂未定的忘了说谢谢,只不过,傍晚时分,我们很快就又在公寓楼下见面了。

很快,我知道了他叫徐力,有亲戚也是从外地来看病的,也住在海景酒店后面的公寓楼里。

医院里每一分钟都人山人海,像是春运时到了火车站,我挤在里面,不知为什么,内心空落落的,好像一叶浮萍。做检查时,会在人群中偶遇徐力,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会帮着我排队。母亲疑似患了癌症,还没有确诊,我的心情昏暗而沮丧,面色惨白,整日没有心情吃东西。

没事,即便是癌症,发现的早,也是很有希望治愈的。徐力犹豫了一下,用他的手握住我的,露出干净的笑容。

他的手很大,特别热,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散发着热量,把我手心里的冰凉尽数释放。

不知为什么,我逐渐从兵荒马乱的心情中走出来,安定起来,习惯和徐力背着母亲讨论病情和治疗方案,在网上查找相关专家,习惯穿过人群,一眼锁定在他军绿色的外套上,亦习惯了问他,哎,中午吃东东包还是咪咪川菜?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

拿了住院证之后,我们就住在公寓楼里等着。徐力带着我和母亲一起去医院附近的兴庆公园去玩,小桥流水,牡丹花开得正艳,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母亲,回头冲我一笑,恍惚间,徐力的脸换成了程颐的,我一阵目眩神迷。

吃吗?有点凉哟!徐力拿着一个冰淇淋故意馋我。

我习惯性的说,我就舔一口,其他的你吃掉呗。

话一出口,顿时呆住,我和徐力非亲非故,又怎么能如此亲昵?我有些不好意思,哦,不是,我不吃,你吃吧。

我们要是早点遇到,那该多好。

身后似乎轻飘飘传来一句叹息,我一愣,徐力望着我怔怔一笑,摇摇头,说,走吧。

母亲正式住院那天,她特意叮嘱我,要好好谢谢那个小伙子,帮了我们很多忙。

我点点头,想请徐力吃顿饭,却发现,我们居然没有互留电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人,住在哪里。海景酒店附近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中,我居然感到落寞。程颐不断说忙,开会回来又说忙着培训分公司的主管,要写报告……我淡淡的说,没事,我们已经住上院了。

母亲正式手术那天,我早早的洗澡、化妆,穿上她最喜欢的那条碎花裙,把头发的一侧编成鱼骨辫散落在发丝间。

我女儿这么好看,找了程颐那个小子,唉。母亲望着我,眼前一亮,笑容刚刚浮上脸庞,又很快消散。

妈……我叹了口气。

父亲打来电话,礼节性的问候了一下,说是给我的卡上打了一些钱。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就挂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想到母亲的病情,想到如果她出现什么意外,我就此孤苦一人,我忍不住鼻子发酸,正低着头偷偷掉眼泪,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抬头,泪雨磅礴中,是徐力的脸。

你到哪儿去了?呜呜……此时此刻,我才承认,几天不见,很想念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丝犹豫,我不管不顾的冲他的怀抱扑了过去,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一松手,就从此再也不能相见。

对不起,我这几天实在太忙,没顾得上来看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中透着疲倦,嘴角却满是笑意。

我忽然意识到,他竟然穿着白大褂,不禁吃了一惊,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喃喃道,你是?

徐力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笑着解释,我在这儿上班!都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事儿闹的。

对不起,我刚才发神经了。想到我和徐力只不过是茫茫人海中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短短的时间内,我竟不可思议的对他产生浓烈的依恋,还主动拥抱了他,我就脸颊发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抿嘴一笑,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轻声说,现在才回过神来,不觉得有点晚吗?抱着你,值了一晚上班,居然一点都不累了。

咦,平时都是一副黄脸婆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他逗我。

我破涕为笑,小声说,怕我妈以后都看不到我了。

没事,阿姨的手术没有太大的风险,放心好了。他笑了,一双有力的手臂往前一伸,我就到了他的怀里。一切都好像这么自然,就仿佛和我谈了5年恋爱的不是程颐,而是他一样。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

母亲的手术非常成功,我在床前守着,一直到凌晨,她醒来,硬是要让我回去睡。拗不过她,我只好回酒店去。

刚走到地下通道,徐力的电话就来了,你在哪儿?

我说,刚到地下通道这里。

几分钟的时间,远远的,他像一条鱼一样灵活的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就来到我面前。

天灰蒙蒙的,空气里有土腥味,像是要下雨了。

我们没说话,默默的走着。

到酒店楼下时,雨点啪啪啪的掉落下来,半边天都被昏黄的云覆盖着。

快,别淋湿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噔噔噔冲进电梯间。

两个不同时空里的人偶然相遇,彼此有一点心动,又能怎样?我问过自己,能怎样?我想,徐力肯定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走廊里灰突突的,打开房门,陈旧的土腥味扑面而来,我们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他说,我给你烧点水,渴了吧?

我妈后天出院。我说。

我知道。徐力的声音格外虚弱。

哦。我吐出一个字,站起来,拉开门,那你还来做什么?

他关上门,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又有些伤感的说,你说呢?

我的嘴巴张了张,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夺眶而出。

徐力抱着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留下来好不好?

我的工作、我的母亲、我的家,还有我那悬而未决的男友……如果早一点遇见,是否一切会有所不同?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他的嘴唇,徐力像是明白我的想法似的,热烈的回应着我,辗转吮吸着,他的唇温热且湿润,像是西安乍暖还寒的节气,令人着迷,却猜不透。

记不清徐力是怎样关上门,进入电梯,下楼,只记得我在楼梯口的落地窗前往前望去,瓢泼大雨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再走几步,又回头望望,我冲他挥挥手,他又回头,然后决绝离去。

离开西安那天,万里无云,天空像是抹上纯净的蓝色,令人赏心悦目。

徐力没有来送我,他说,不想太伤感。

母亲欲言又止,要不,你……

妈,走吧!我无力回头。

回家之后,程颐来探望了母亲,留下一个大红包。

送他出门时,程颐吞吞吐吐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请不要恨我。感情的事,真的云里雾里,说不清道不明。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我平静的点点头,嗯。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

母亲病愈后,我带着她一起到江南游山玩水。扬州的街头,清早的车马声里,喧嚣中透着踏实的陌生感。

程颐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相识于出差途中,迅速燃起爱火,奉子成婚。

他说,对不起,也许,我们俩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已经像亲人一样……

我说,没关系,我也这么认为。

转机时,飞机途经咸阳机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徐力的脸清晰如昨。

我不会去找他,我和他,就像两棵树,生长在不同的天空下,有各自熟悉的轨迹和氛围,谁也无法放弃所有的一切奔着爱情而去。有人说,如果足够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克服。可是,这世界,并不是只有爱而已。

既已错过,又何必去想,何必去见,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再见,西安!

公众号简介

翠脆生生:报纸专栏作者,现居银川。爱吃爱喝爱臭美,好吃懒做想发财。

个人微信公众号:翠脆生生,ID(ilovecui2015)欢迎关注!

内容来源网络侵权联系删除:找资源联系: (复制)婚姻学堂 » 有没有一座城,让你想起,就惆怅不已,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