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许嫣【情感实录】
父亲是在我读高三那年去世的,因为要备考,我寄宿在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那天晚上班主任通知我,让我赶快去医院,我赶到医院,看到母亲正在手术室前等待,原来父亲出车祸正在急救室抢救。
我精神高度紧张,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睡梦中听到哭喊声,我睁开眼,听到母亲在痛哭,“你走了,我们母女俩该怎么办。”
失去了父亲后,我除了悲痛外,内心更多的是担心,我爸走的时候,我妈才四十出头,很多人都说她一定会改嫁,班里有些调皮的同学还起哄,说你后爸会虐待你,打你的。
没想到十六年过去了,母亲仍是单身,我有了男朋友后,看母亲这么孤单,也劝她找个伴,但母亲总是摇摇头说算了,不仅如此,她还一直都把父亲的遗像挂在客厅,早晚都会上香拜一拜。
男朋说你妈肯定很爱你爸,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转眼间我也结婚生子了,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经常抽空去照顾她。上个月老公去外地出差,我就带女儿回母亲家小住,这天下午母亲起床去公园散步,我在家陪女儿玩,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是一个长得很稚气的男孩子,他开口就问:“这是陈某某家么。”
陈某某是我母亲,我点头说是,男孩子递给我一张纸条和一张相片,纸条上是母亲家的地址,相片是我妈年轻时的相片。我看了纸条和相片,说没错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男孩说他爸肝癌晚期,就快不行了,让我妈去医院见他爸最后一面,还说他爸一定要他见到我妈,把话带到。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男人,他和我妈什么关系,为什么临终前一定要见我妈呢。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个男孩,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妈有一个特点,左眼睑下有一颗很大的泪痣,这个男孩子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颗泪痣,而且我觉得他长得和我妈有点象。
怀着这种奇怪的心情,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母亲说她在菜场买菜,一会就回来。
我把男孩让进家,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母亲还没回来。她买菜的菜场离家很近,最多二十分钟就回来了,我打母亲的电话,电话是关机的。
等到八点钟,母亲还没回来,我开始慌了。男孩也坐不住了,说明天再过来,我和他说我会把话带到的,男孩却倔强地说,这是他爸的意思,一定要见到我妈,还要我妈回话。
我送男孩到小区门口,在小区的花圃,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长条凳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这个女人看着象母亲,我走近一看果然是母亲,她穿的那件黄色外套,还是我给她买的。
母亲抬起头,当她看到那个男孩子时,就用颤抖的声音问:“是小志吗?”男孩点头,母亲哇地一声就哭了,她抱着那个男孩,两人抱头痛哭,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一直母亲深爱父亲,但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母亲22岁的时候,在商场做服务员,一天下夜班,遇到一个歹徒,那个歹徒持刀逼迫母亲。母亲大声呼救,父亲是警察,那晚他正好巡逻到这里,就救下了母亲,并带她派出所录口供。
母亲那时有男朋友,那个男的去了一趟派出所,回来后就和母亲分手了,据说是母亲被歹徒玷污了,那个男的不想要她了。但真实情况是,母亲是清白的,误传的源头就是父亲,他没解情况,就向领导汇报案情了。
母亲又急又气就病倒了。父亲找到了我的外公外婆,说他愿意承担责任,而且父亲已经爱上母亲,愿意娶她。外公公婆很喜欢父亲,觉得他忠厚老实,又是警察,当时母亲也六神无主,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是婚后母亲对父亲造成的误会,耿耿于怀,两人经常争吵。他们顾及我的学习,从不在我面前争吵,所以我一直误以为他们关系很好。
父亲成天忙于公务,很少回家,母亲就和单位里的宣传干事好上了,那个男人很喜欢母亲,经常催她离婚,但母亲害怕我的反对迟迟不肯答应。在我高三那年,那个男人的老婆,得病死了,那个男人就愈发缠着母亲,为了逼迫母亲离婚,他还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
那个男人买通一个赌场的人,在父亲的办公桌里偷偷放了一万块,诬告说这是父亲截留赌资的账款,那时父亲是负责抓赌的负责人,上级就派人来调查,父亲为了洗清冤屈,无心工作,不停地申诉,工作中又出了不少问题,被领导停了职。
就在停职的那天,父亲借酒浇愁,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
父亲死后,母亲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还怀上小志。后来那个男人酒后漏口说出了栽赃的事,母亲非常气愤,要把孩子打掉和男人分手。在那个男人的苦苦哀求下,母亲还是把小志生了下来,但从此就再也不肯见那个男人了。
后来那个男人独自己带着小志生活,再后来辞职下海,一直到这次病重,才想着再见一次母亲。
我听后这些事后,心里乱糟糟的,我一直以为父母很恩爱,没想到母亲背着父亲偷情,还间接害死了父亲。原来她在客厅里悬挂着父亲的遗像,每天祭拜,是因为心中愧疚父亲。
这段时间我都不肯接母亲的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还有那个莫名奇妙多出来的弟弟,我还叮嘱女儿也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公说。
今天我收到母亲发来的短信,短信里只有一句话,说那个男人死了,她并没有提及小志,我也没问。
但事情总要面对的,我心乱如麻,该怎么面对母亲,面对弟弟,还有别人的流言蜚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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