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自认为忠诚的我们,不知不觉竟然会陷入婚外恋中难以自拔,婚外恋的诱惑为何会如此难以抗拒呢?
就像孩子得在冰激凌或蛋糕之间作选择时的反应一样,我们在面临需要做出唯一选择的情况时,也常想为什么不可以两全其美呢?人们很多矛盾心理产生的根源就在于未能接受这一令人失望的真理:两全其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比如,思考一下“独立”与“依赖”。我们认为能够独立思考、自己照料自己是好事,这样我们就不是一群“绵羊”中的一只了。与此同时,我们明白归属于家庭有诸多好处,但只有当我们准备好放弃部分自身独立性的时候,这些好处才会对我们敞开大门。但你不可能同时拥有完美的“独立”与“依赖”:这个多一点,另一个就会少一点。
同样,许多其他重要价值观也是多元化的。这方面最普遍的体验是,很多人既想家里红旗不倒,又想外面红旗飘飘,还拒绝承认必须做出取舍。如果两者都想要,会导致各种问题与自我欺骗的出现。
选择婚姻忠诚,还是充满诱惑的婚外情?
让我们从头开始,从戴维·伊戈曼所谓的大脑“代议制民主”开始:“大脑的各个派系一直在会谈,每个派系都想控制行为的唯一输出通道。结果,你完成了一项奇特的壮举,你与自己争辩,咒骂自己,哄骗自己去做某件事。”
■ 现在,你的内心存在冲突。在你大脑的众多派系中,有一派想继续保持与长期配偶的稳定关系,另一派则不愿意放弃婚外恋的刺激。
祝贺你,你是个正常的人。人们对待事物总是左右为难,总在改变主意,总挣扎于各种相互冲突的欲望之中,这很常见。当我们考虑要做什么、哪种理性和价值观值得追求、哪种应该放弃时,会有很多东西相互冲突。但很多冲突都可以归结为短期满足和长期好处之间的冲突。
我们不可能总是拥有一切,因此我们在两边跳来跳去。在我们反思人生处境和做出反应之间,待时机成熟,事情往往能自行解决。很快,痛苦便会结束,能坚持下去的那个决定将会浮出水面。
■ 但是有时(经常发生)我们会陷入矛盾,无法自拔。此时我们像皮球一样在两边弹来弹去;我们推迟做决定的时间;我们前后不一致,有时这样,有时那样;然后似乎我们终于作了一个决定,但这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感到被另一种选择牵引着;我们实际上未作决定;等等。
因此你很苦恼,总想着必须终止这一切,但同时你又继续着婚外恋情。
■ 目前为止,你所做出的是纯粹的决定。如果我们引入一个不同的版本——通盘考虑之后的判断,情况会变得更有趣。当然我们不可能考虑所有因素,但真诚地反思所有能想到的因素,批判性地审视它们,并依重要性排序,这是有可能做到的。
通盘考虑之后的判断把所有的好处和代价、短期满足和长期好处都包含在内,包括你想做的事情难度可能有多大,需要付出多大努力。这是你把所有这些因素都考虑在内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因此,你打开笔记本列一个利弊清单。一方面,你珍惜这份感情带给你的稳定、爱与支持,而且你不想冒险伤害你身边的人。另一方面,错失婚外恋的刺激似乎无法忍受,因为婚外恋让你感觉年轻、有活力,是生活的全部意义所在。
■ 这种练习可能会让你做出考虑周全的决定,也可能不会。有时不管你多么努力去思考利弊,但压倒性的胜出者没有出现:也许这些价值观太过平衡,也许有太多未知。如此,你所作的任何决定都是脆弱的,你总得随时预备重回矛盾的、无所适从的状态。
■ 假设有一个明显的胜出者。很好,但即便这样也无法消除动机上的分裂,你还是会觉得另一方有种力量在牵引着你。不幸的是,我们的欲望、动机、意向并不经常与通盘考虑之后的判断相一致。
因此,从眼前的白纸黑字中,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婚外恋没有意义。你的婚姻才是真正对你重要的东西,如果为了寻找刺激而冒着失去婚姻、伤害他人的风险,那就真的太愚蠢了。也许还可以做其他事情,同样能使你感觉有活力。但是……
(当然也有可能你做出了另一种决定: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你和配偶已经疏远了,你们的关系已经变淡,只是基于习惯而生活在一起,你需要找到继续前进的勇气。但是……)
■ 就在此时,意志力开始变得薄弱。尽管有合理的通盘考虑之后的判断,但我们最后仍然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依据我们自己认为是第二位的理由来行动。
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当违背自己关于应该遵循何种行为准则的判断行事时,就是意志力薄弱(或缺少自控力)之时。此时,我们表现得好像暂时失去了理智——仿佛我们“睡着了、发疯了或喝醉了”。
虽然你完全清楚,通盘考虑之后你应该结束婚外恋,但相反,你拿起电话,与情人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 但是,回头想一下:这个决定从一开始是不是正确的呢?或者在你列利弊清单的时候,是不是弄错了?这个问题值得一问。但这也有可能是自我欺骗的声音。记住一点,尽管通盘考虑之后做出了判断,但你仍然会被另一方所牵引,因此,在诱惑来临时,你自然会怀疑你的结论。
比如,你大脑中想要刺激与活力的那个部分,可能会努力避免自身满足感被挤压。因此,最后你会怀疑自己是否错了,是否本该着重满足这个需求。
你怎么知道是该重新考虑你的决定,还是揭露你的自我欺骗?在你离开诱惑的时候,回到你的利弊清单上来。对于应该做什么,你是否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呢?如果违背了这个结论,你会不会感到后悔?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也许这个决定没有错。只不过是渴望新奇的那个你拒绝接受这个结论,试图重塑它的威望。
■ 如果你的判断是对的,你就要学习抵制诱惑。但这是什么意思?抵制诱惑不是说只需对自己承诺下次会做得更好。当你靠近诱惑的时候,你是抵挡不了的。抵制诱惑的意思是,做出一些承诺,防止将来动机发生改变时,行为也相应发生改变。即展望未来,识别最有可能导致自己堕落的环境,寻找应对这些情况的方法。
就婚外恋的情况而言,把自己置于诱惑环境的意思是,比如,常去可能遇到情人的地方。
■ 亚里士多德认为,缺乏自控力是因为易冲动或软弱。依我看,把这两个术语升级一下,就是两种主要机制:直觉行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行动)和自我欺骗(说服自己“这次没问题,因为……”)。
比如,你不假思索地给情人发了封电子邮件。或是说服自己,结束婚外恋你做不到,或只和情人再见一次面,或你可以把情人当作朋友继续交往等等。
■ 有很多策略可以帮助你对抗这些机制。你可以避免去有诱惑的地点。可以让一位朋友来提醒你所作的决定。可以把利弊清单随身携带,经常看看。可以学习观察自己的欲望。一种有益的做法是,了解自己特定的为自己辩解的方式,记录下来,并写下为什么这种辩解是错误的。
让我们回到伊戈曼所说的大脑代议制民主,“大脑的各个派系一直在会谈”。你的职责是管理那些不同意见,执行共识决定;尽你所能,在争吵和叛乱中重整议院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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