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现在时代变了,而今的媳妇睡懒觉,管家政,因为工作独立,花起钱来绝不手软。我身边的朋友都是焊妇类型,死党小加一直教导我:“钱啊,只有你花了才是你的!”我常打趣:“我要是婆婆绝对不找你做儿媳妇!”
小加是现代儿媳妇的典范,早上八点起床踢踏着拖鞋去餐桌前吃饭,必是有茶鸡蛋和包子小米粥的伺候,晚上有饭局就打电话回家说一声,没有饭局就回家吃饭,她婆婆是北方人,但是米饭蒸的喷香,用小加的话来说:“比我老妈还专业。”最难得的是周末出门从来没人拖后腿。
我见过她婆婆,果真是笑意盈盈如沐春风,话不多,轻言巧语。晚上一伙年轻人打牌搓麻,声音惊天动地,我有所不忍,不知道婆婆睡了没有。小加一挑眉毛:“没事!她好脾气的。”
我说小加:“你也忒有福气了啊,以前有老爸老妈伺候,现在有婆婆伺候,没白养那些臭脾气。”
不是没有羡慕。
我从小被爸妈棍棒教育,在暴风骤雨下长大,上大学后好容易过了点滋润的日子,刚刚打算庆幸,谁知道红颜多薄命,碰见夫君。在荷尔蒙的蒙蔽下结了婚,原以为结婚不过是鸡蛋炒饭的事情,谁知道关系大了。这米饭原来还是被人种出来的,而种米饭的人呢还想跟蛋炒饭一起过。当然,天经地义,尽管一千个不情愿,从小被人压抑惯了——居然忘了反抗,这不,婚礼后一个礼拜,婆婆就千里迢迢从老家搬到我们新家。
种米饭的人先是看了看鸡蛋,说:“鸡蛋不大!”
然后又说:“鸡蛋不爱说话!”
终于混熟了,总结:“鸡蛋干活不行!”
婆婆对我是十二分不满意,这没什么稀奇,据夫君说婆婆年轻时也是受过苦的,所以对现在美好生活十万分珍惜,挑剔本身就是享受幸福。
因此我常常做梦,要是哪天让婆婆见识见识小加——还别说,老天有眼,终于给我逮着机会了。
小加家房子装修,大概有半个月的功夫家里不能住人,小加想过找房子,但是租期太短,况且到底麻烦——我干脆做好事,我跟小加说:得了,反正你老公出差,回来也可以将就他单位的宿舍,你干脆带婆婆一起过来住我家。
小加不好意思:我给你租金吧。
我说:租金不用,但是给我婆婆买点什么倒是。
小加说:切!这么孝顺!
看看这年代,孝顺都要被鄙视,果真是不比从前。
内心窃喜,我跟老公背地说:这次不成功就成仁,假如你妈不被洗脑,我从此甘愿发配到小加家过。
小加来第一天,果真提了果蓝礼品,把我婆婆乐得:“小加真是会买东西,买的苹果跟我们老家的一样红。”我跟小加婆婆争着下厨做饭,结果主人得胜,但小加婆婆颇是不能过意,来厨房数趟。看我的眼神极其爱怜。
吃饭的时候我频频给两个老人夹菜,不忘俯身给小加咬耳朵:长此以往,你婆婆看样子要把你休了换我。
小加不以为然:她才不敢。
第三天晚上,小加用我家电话跟老公煲电话粥,“达令”之声不绝于耳,打波不下十次。我听着都嫌肉麻,想平时我跟老公在客厅看电视,正襟危坐,生怕刺激寡居多年的婆婆。
果不其然,婆婆轻手轻脚的过来叫我去洗手间,问我:她这是跟自己丈夫说话么?
当然!我忙点头。
自己丈夫也不能这样啊,——好像八百年没见面似的。婆婆摇着头走开了。
周六,小加婆婆起来买早点,没有绿豆粥,很是着急,跟我婆婆商量买绿豆煮粥,因为“小加只吃绿豆粥”,轮到婆婆鄙视她了,婆婆翻了好几个眼白给她:“人家还没起来呢!你操什么闲心!”声音洪量。小加十点从房间出来,披头散发的去洗手间,收拾停当,去桌子上,坐定,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豆浆就放了饭碗。
婆婆想显示家长作风,发话了:“我这么大年纪周末都起的很早的,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不是好习惯。”
小加说:“我们年轻人不比你们年老的,书上说年纪越大越不需要睡觉,所以早起干活锻炼身体。”
婆婆又说:“我们蓝蓝早上都是在外头吃早点,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小加说:“我有一女朋友,早点跟这个男同事吃,午饭跟另一个男同事吃,晚饭还有男同事请吃,钱都不用花——老公想请她吃饭都得预约。”
把我婆婆给噎的。
周日小加拉我出去逛街,在我千催万赶下回了家,大包小包的铺了一地,两个婆婆早迎上来等我们。
小加买了皮鞋两双,短裤一件,马甲一件,还有一副耳环,共计1200元,得意洋洋的全副武装的穿着示众,我只夸好看,尤其是短裤,短短的包着小加的浑圆的臀部,显得分外诱人,我偷看婆婆,婆婆牙疼似的咂着嘴。
“蓝蓝试了件裙子,不知多么性感,要是穿上了上班,肯定一堆男孩子围着转。偏是不买,真是死脑筋,趁自己年轻,一定要多打扮自己。”小加嘴上还不闲着。
我给婆婆买了一件羊毛衫。小加的婆婆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小加这孩子,常给我钱,说让我自己买。也是,太忙了……”
婆婆的手紧拉着我,生怕我跟小加跑了的样子。
当天晚上,夫君告诉我:婆婆转告他要看牢老婆,对老婆好点。我大笑,大概被小加刺激的。
小加携婆婆离去后的那个早上,我意外地第一次吃到婆婆给我做的早饭。
晚上关上房门,换上那件性感裙子,接小加电话:“没去过旧社会不知道新社会的好——明天就给我婆婆买套保暖内衣。”
“孺子可教也。”这算是意外之喜。
“主要是给我妈买,据说现在买一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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