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公子
配图:电影《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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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悲剧的唯一罪魁就是肇事者!
强奸事件亦是如此!
“我傻,我懵,我怕事,我就活该被强奸吗?!”
眼看“某报业记者强奸女实习生”的新闻,再次演变成对受害人的责难和质疑,我的闺蜜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说:“女人一辈子都要防止被强奸,一强奸就是‘女人有错’,实在烦透了!”
是的,面对强奸案,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套路,许多人责问受害人:“你为什么放松戒备?为什么进房间?为什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这对于她来说是无法回答的,她会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试图找回事发前脑海中的念头,幻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而这并不是她本该承受的。
在这里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在强奸案中,“走进房间”并不能导致悲剧发生,导致悲剧的唯一罪魁就是肇事者!
冻结反应,令人来不及反抗
普通犯罪给受害人带来的冲击,强奸同样会有。比如被袭击时,被害人会出现“冻结反应”。这个现象放在抢劫杀人案中,就是“受害人被吓呆了”,是可以理解、值得同情的;但放在强奸案中,这个自然反应催生一个质疑:“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喊?!”真是有苦难言。
“某报业记者强奸案”中,女实习生小卉就不得不面对这个质疑。她的回答是:“事情发生时,我是懵的。”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冻结反应”,是生物本能。它的机理是:当危险袭来的一刹那,如果我们完全静止,就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所以,生物遭受意外刺激时会手脚僵硬,呼吸细微,表情麻木,就好像冻成了冰棍。
这时,你叫她怎么反抗?怎么喊?“冻结反应”的程度和持续时间因人而异,有人只是“心头一紧”,有人则会愣个半天。这种差异不受当事人的意识控制。本案中,袭击突如其来,过程只有3分钟。小卉来不及摆脱“冻结”,眼睁睁看着犯罪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困顿和无奈,不是一句“你不该怕事”就能解决的。
熟人犯罪,干扰你的判断
熟人犯罪,同样令自保变得更艰难。研究表明,60%的侵害案件都是熟人所为。当然也包括“熟人强奸”。对此,犯罪心理学有一个观点,即:熟悉度与警惕性成反比。我们越熟悉一个人,戒备心就越低。
这就解释了本案的第2个质疑:“为什么小卉愿意跟成某进入酒店房间?”小卉的回答,几乎道出了所有熟人犯罪受害者的困境。他们不是笨,不是太天真,而是被大量考虑所绑架,身不由己走进陷阱。
首先,受害人的判断会受困于“理想化熟人”。因为熟悉,我们倾向于认为施害者不会加害自己。在许多案例中,当儿子向母亲举起屠刀,当叔叔向侄儿痛下杀手,受害人无不惊讶万分,至死不相信亲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这就是理想化困局,它让我们放弃提前防备。
小卉进入房间前,对成某同样抱有理想化信念,相信他是记者是前辈,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所以,她还是进了房间,没想到却落入魔掌。
此外,熟人犯罪的受害人还有社交顾虑。基于人类对群体的天然依赖,我们一般不敢轻易损害人际关系。例如小卉,知道成某人脉广泛,她也会担心拒绝和反抗会得罪他,会被报复。类似的顾虑,让受害者感到难以回绝熟人的要求,哪怕他们感到事情不对劲,但他们还是容易否定自己的判断。
名誉绑架,令你不敢报警
和普通罪案相比,强奸案有一个独特的伤害,就是会让受害者背负“性原罪”。这也解释了本案的第3个质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在世界各国,性侵类案件报警率都不高。美国白宫妇女委员会的高校调查显示,报警率仅为12%;日本《犯罪被害者白皮书》,报警率为4%;韩国儿童性犯罪调查,报警率不足1%。九成以上的受害人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原因显而易见,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论社会底色是男权还是平权,遭遇性侵会令个人名誉受损,这是事实。报警、上法庭、像刘嘉玲一样站出来公开谴责,在维护正义的同时,的确有可能令受害人承受进一步的屈辱。
因此,很多像小卉一样的人没有马上报警,这不是“她愿意”,更不是“事前有性交易”,而是基于现实的考虑。
强奸案的自保和维权是如此艰难。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你有一丝弱点、一刻犹豫,都可能被利用、被侵害——想强奸你的人会抓住一切机会。而你,不可能时刻完美戒备。
只要我们让自己变得无懈可击,就能避免强奸吗?基于这个幻想,我们有时会指责受害人的弱点:“都怪你自己,衣着暴露、走夜路、言谈暧昧、和男人独处……你学会保护自己不就没事了吗?”
但我们有没有想过——女人必须天衣无缝,才配安全地活着?女人稍有迟疑,就会顺理成章有被强奸的风险?我们指责受害人,就能消灭罪案?
这一切都是扯。强奸案里应该受谴责的,只有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