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学堂
作者：江徐
来源：江徐的自留地（ID：jiangxv08）
民国多大师，渣男也不少。
所以才生出那么多奇葩的情感故事。
前些年，有首网络歌曲叫香水有毒。
像是朝空气中喷了一记劣质香水，香哀浓怨弥散了好一段时日，到底没有余味回甘。那时候我还在报社呆着，胖主编听着这歌，冷冷哼到，这女的，明知男人出了轨，还装聋作哑，还要擦掉一切陪你睡，也真够贱！
我当时听了一惊，站在女性角度，实在不理解无辜者为何反遭鄙夷。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个犯贱，一个乐意，谁管得着呢？！
01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公的地方就有渣男。
民国多大师，渣男也不缺。
那时候，有个美女作家，不是很有名，白薇。鲁迅曾有心捧她，在自己主编的《奔流》创刊号上刊登她的话剧，随后又连载，火是火了一阵，到底没红起来。鲁迅第一次见白薇，开人家玩笑说 ：“有人说你像仙女，我看也是凡人。”
白薇当然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需要饮食男女，为爱死去活来。
纵观白薇一生，算得上长寿，却也是糟糕不堪的一生。
学生时代，因为带头反抗失职校长被开除。少女时期，被父母随意嫁了人，被婆婆咬断脚筋以防出逃，被丈夫家暴至体无完肤。幸好，在舅舅协助下，逃离这个火坑，几经周转去往日本。
等着她的是冰窖。
在异国他乡，贫困交加，饥寒交迫，为求生存，做家佣，当挑工，甚至几度想自杀求以解脱。
命运处于非贫即病的状态，九死一生。
02
也就是在日本，遇到小自己六年的杨骚。
除了物质，尤其在精神层面，白薇作为一个常年饿货，好不容易遇到爱情，或者说是类似爱情，就像落水者摸到一根稻草，却不知根本救赎不了自己。
她坦荡天真地表白：“我爱你，你是我发现的最清新、最纯净、不带俗气的男性。”对方给予的回应呢，也撩人得像谎言：“我的心灵也完全交给你，你是我在世上寻来找去最理想的女子”。
总之，白薇一头扎这段姐弟恋。
饥不择食。飞火扑火。烈火烹油。易燃易爆炸。
两个同样失恋的人，在异国彼此取暖。这厢爱得太用力，那厢并不珍惜。杨骚坦言，自己一直对初恋女友凌琴如恋恋不忘。换言之，白薇之于他，只是情感上的备胎，肉体上的炮友。
他并非归人。
很快，他开始逃离白薇力度过猛的爱。他逃去杭州，她的人追到杭州。他逃回老家漳州，她的信追到漳州。他逃出国，去了新加坡，她的信尾随至新加坡。
说得好听，这是为爱疯狂 ；说得难听，这是死缠烂打。如果是男人，简直要让人厌烦可恨，但是作为女人，如此放低姿态，不顾尊严，同样可怜至可恨。
人家已明确表态：“莫伤心，莫悲戚，莫爱我这个不可爱的弟弟”。明知对方心有所属，不愿担当，在共同生活期间又移情别恋，她依然中了魔，写信诉说思念：“我只想看你，不知道为什么要看；我只要爱你，不知道为什么要爱。”
03
杨骚出国前，向白薇撂下几句话：“我是爱你的啊！信我，我最最爱的女子就是你，你记着！但我要去经历过一百个女人，然后疲惫残伤，憔悴得像一株从病室里搬出来的杨柳，永远倒在你的怀里中！”
要多渣多自私多臭不要脸面的男人，才能从嘴里说出这番无赖自恋兴许还自以为哀愁又诗意的话来？
而白薇，简直就像歌曲中让人想骂活该的女人，始终以很傻很天真的姿势，一再接纳，一再宽容，一再抱有幻想，视渣男为淑人。
在她心里，“最清新、最纯净、不带俗气”的爱弟，在国外混了几年，的确回来了，也的确带着一身疲惫和憔悴，另外附带着难以启齿的性病。
白薇与杨骚，痴痴恋恋，酸爽苦辣地纠缠二十年，终究未能花好月圆。
在她第一次从日本追到杭州，换来对方冷面相迎时，甚至更早当杨骚从婚礼上临阵出逃不告而别时 ，白薇就该似冷水泼面般，从这份吃力且雾数的感情中全身撤离。
可惜她没有。那就只能自作自受。
多年后，因为工作，两人在重庆再度重逢。
这一次她已觉醒，向希求复合的杨骚关上了爱情之门，却已在这个渣男身上耗尽半生。年逾半百，依旧孑然一人，得到的，是“官官害着病的一身器官”，失去的，是因为性病数次开刀而毁坏的女性之躯。
一身病痛，一生苦辣，都印证了她悲哀的命名——白薇，白白枉然一朵蔷薇。
04
关于白薇，同时期的张爱玲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必须把女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
的确，张爱玲带着调皮的犀利，对人性善恶的洞若明火，她们没有，在男女感情处理上的果敢干脆，白薇也没有。
出名要趁早，来得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这是张爱玲的名利观。
对待渣男，她的态度也差不多是：远离渣男要趁早，离得晚的话庆幸也没那么幸运。
05
她与胡兰成第一次相见，回到家，在照片背后记录心情：“见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胡兰成呢，也懂得她。他说，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
两人宅在屋里，好像“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相依而坐，她用手指划过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她唤他兰成，又让他唤她爱玲。
在爱面前，冰川融成一滩水，她的心软成一团棉絮。
夏日黄昏，两人依偎着立于阳台，览望余晖之下的上海滩，红尘霭霭。笔头习惯刻薄的张爱玲，要多爱恋，才能说出“你这个人嗄，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此等柔情蜜意的私房悄悄话。
有过意乱情迷。有过良辰美景。有过赏心乐事。
有一种难以避免的憾恨，叫做人生若如初相见。
结婚时约定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终成泡影，大难来时各自飞。
06
在很多读者眼里，胡兰成就一渣男。
在大是大非上缺乏原则，甘当汉奸。在男女情感上，见了就爱，走了就忘，不专一，好叛离。一路流离失所，一路拈花惹草，今天小周明天小范。
张爱玲和白薇一样，为爱追夫至温州，而渣男的反应如出一辙，胡兰成同样是有惊无喜，甚至愤怒。对于自己再三出轨，勾搭成性，胡兰成非但没有感到惭愧，面对自己与多个女子形成的尴尬关系反倒不以为然。
张爱玲要他在自己和一个叫周训德的女子之间做出选择，他爽利答复：“若选择，不但于你是委屈，亦对不起小周。人世迢迢如岁月，但是无嫌猜，按不上取舍的话。”
话已至此，何须多言？
张爱玲结束二十多天的温州寻夫之旅，回到上海，仍然寄钱接济胡兰成。夜太长，月光也会冷掉，何况人心。
1947年，张爱玲最后一次写信给胡兰成：“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随信附送30万元，是她编写剧本《太太万岁》和《不了情》所得稿费。
桐花万里路，从此与君绝。
07
张爱玲宁愿抛却爱的载体，让自己孤芳萎谢，还是横下心来，当断则断。从相识到相别，短短三年。
爱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低到尘埃，可以不在乎你的身份旁人的眼光。
一旦不爱了，也就全身撤退 ，绝不瞻前顾后，绝不拖泥带水，绝不流连忘返。
有一天夜里，久不联系的师姐打来电话，说刚看完张爱玲的《小团圆》，想跟我聊聊。
我是在2009年看的这本书，当时正值梅雨季节，所以对开篇的“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一句格外动心，也成为对此书记忆的基调。师姐笑到，张爱玲这人呐，活到老，就记着两桩事，在心里来去琢磨，一桩是她与后母的关系，一桩是胡兰成……
懂得，难遇；爱过，难忘。在认清对方、当断则断的时候主动说再见。你既无情我便休，远离渣男要趁早。
这是张爱玲的姿态。
作者：《读者》微信公众号专栏作者，80后女子，自由写作者。喜静，爱自由，有时闭门读书，有时出门云游。个人原创公众号：江徐的自留地（ID：jiangxv08）。
【点击以下关键词查看对应内容】
招聘啦
小婚家，带你一起成长一起飞！
地点：北京
岗位1：责任编辑
简历及作品请发至[email protected]
岗位2：活动策划
简历及作品请发至[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