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小姑从上海旅游回来,眼看孩子们也快开学了,就打电话邀请全部兄嫂到她家吃饭。几个小毛孩儿最高兴,早早就去了,相约着去体育馆游泳。
晚宴是在饭店吃的,二十几道美食陆续上桌,七八个孩子放开肚皮,一顿嗨吃,很快就下桌了,于是本来挤挤挨挨的包间大桌,一下子宽松许多,我们移开座位,十几个大人放开手脚,吃着聊着。温馨谐和尽享兄妹情谊。
席间,大嫂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哭哭泣泣数数落落,说侄儿(她亲儿子)对她不好,经常会吼她,会骂她,不尊重她,儿媳又太懒,不帮着做家务,不煮饭。
我们都劝她,想开点,侄儿的压力大,公司刚成立,正处在起步创业阶段,孙子又小(1岁多),你如果真心疼儿子,你就安心帮他煮饭带孩子让他后顾无忧。如果做得委屈了,不开心了,就回老家去照顾老公(我们大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尤其在家人面前。
刚开始她絮絮叨叨的,我并没十分在意,与其他嫂子们喝着酒聊着天,侄儿坐在她旁边只默默掉泪,老公和哥哥嫂子,小姑及妹夫在劝慰她,我也只适当安慰一下,就不再发言,只静静地听她没完没了的抱怨。况且,无论旁边的人对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打不断她的话头。侄媳妇听不下去,就带着孩子到外面去玩了。于是我们关上房门,担心她的絮叨让旁人听去,家丑外扬。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将矛头指向我右边的二嫂,说是二嫂骗她,欺负她没钱看不起她,我们都错愕不解。
原来,去年夏天,老公出钱,组织亲友团女人帮孩子帮出游北京。没有邀请她,事情过去一年了,还在生气呢?!当时我们的初衷是:锻炼上大学的侄女们的出行能力,旅游资金转到她们卡上,所有的出行攻略票务都交给她们负责,让小孩子们去北京见一下世面,男人们一概不参与,女人们随行只管玩,照顾着孩子们的安全即可。二嫂家的俩孩子还小,十来岁的样子,而我也要看护我家的俩孩儿,虽然二嫂一直说花那么多钱她不过意,让孩子们去就好。我想,六七个九至十三岁的孩子,不太懂事,一路上嬉笑打闹没轻没重,嫂子们都要看护自家的孩子,二嫂家的俩孩儿在孩子群中最小,没有亲妈的看护,出门在外万一出啥事怎么办,就力邀二嫂跟着我们一起出行。当时大嫂腿痛,再说,她都当奶奶的人了,跟我们这一群还在当妈妈的姊嫂年龄差距大,无啥共同语言,压根也没想过约她。
没想到过了一年,大嫂还在旧事重提,愤愤不平,我们都给她解释,可她并不听。一口咬定是二嫂骗了她,没有约她一起去。气得我大吼一声:你怪二嫂干吗?哪一件事二嫂能做主?哪件事她不是听我们的安排?你要怪就怪你幺兄弟吧。(这里附带说一句,自从两年前二哥突然离世后,我和老公就主动承担起照顾二嫂的责任,把我们的房子过户给二嫂,将二嫂和小侄儿侄女接出农村到城里生活,孩子顺利转到我家附近的公办小学,我们每月给二嫂几千元生活费。——我们夫妻俩照顾着她的生活,也安排着她的生活。)其他人都善意地笑笑,附和着:是啊是啊,怪幺兄弟,是他临时起意,说走就走。老公也好脾气地说:是啊,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申诉,有什么要求,跟我提嘛,我才是解决问题的人。
但我们怎么说她都听不进。拉拉杂杂牵牵绊绊说起另外的琐碎:去年我们公司中秋博饼,请了二嫂没请她,平时我请二嫂来家里吃饭也没请她……唉呀呀,我快气疯了,也不顾老公面子了。指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是大嫂,我们当兄弟的,对你,我没责任,也没有义务,你不要一直怨怪,难道我宴请谁,我过什么日子,需要向你请示汇报不成?? 可就算我说这么重的话,也没有止住她的话头,婆婆坐我左边,第一次当众挺我,也轻言细语地劝她“无用的话少说几句”,可她继续牢骚好像我们都亏待她,愧欠她似的。这一下我忍无可忍,不顾情面地暴发了:你在我面前哼哼叽叽干什么,你要本事大,你明天就给我搬出去,房子我收回来。 老公稳坐桌前,微笑着调侃我:哟嗬,长本事了哈,你也敢大小声了?哥哥嫂子小姑妹夫们都劝我,不跟她计较……
小姑本来是开开心心请客,却不想整个晚宴,哭哭泣泣,乌烟瘴气,争吵不休,大家不欢而散遗憾而归。刚回到家,大嫂又发微信过来,说是记得我夫妻俩对她家的好,记得我买衣服回去给她穿,还有我老公的旧衣服拿回去给大哥穿,这些好她都记得。听着这样的“示好”,我和老公都快崩溃了。老公想了半天,悠悠地说:看来,她们生活太安逸了,得瑟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面前也敢抖起来了,我是不是该把房子收回来,让他们去外面租房子住,体验一下生活的不易啊。 听老公这样一说我反而冷静下来,劝老公:还是算了,说好给侄儿住五年的,我们要守信,我们不能出尔反尔,不能轻易食言啊,再过几年,等他创业成功自己买房了,再收回吧。
大嫂是一个很势利的人。当年我们刚结婚那会儿——穷,春节回老家吃住都在二哥二嫂家,只有年三十那一顿,她会请我们出去吃饭,她蒸的年糕分给谁谁谁吃,却从来不问我吃不吃。我们生孩子时,掏光了我和老公的所有积蓄却无力支付医院的高额药费,大哥大嫂一直都在老家上班,当年夫妻俩收入就是每月3千多,应该是有一些积蓄的,却从来没问我们需不需要钱。我们也从不向兄弟姊妹开口。后来还是老公的一外地朋友猜到了我们的窘况,雪中送炭帮我们解了围。
后来,老公打拼事业,有点钱了,供大哥的女儿读大专(大哥大嫂一分钱都没出,好像他女儿读书是我老公的责任),扶持大哥的儿子上大学,读研,毕业后又将我家的房子无偿给侄儿住。侄儿在家族里最大最争气,老公对待侄儿如同己出,侄儿碰到学习或工作上的困难或瓶颈,不管多晚,都要找叔叔(我老公)帮他分析,帮他解决,十几年如一日不求回报的呕心付出。侄儿生儿子后,大哥继续在老家上班,大嫂来住我家的房子,照顾儿子孙子。自从我和老公结婚,每年暑假,老公的侄儿侄女全都到我家来避暑度假,每天都是十几个人吃饭我并无半点不快半句不满。平时我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都几个兄嫂平均分,从不偏谁落谁。不尽冬夏,不惧寒暑时不时的宴请她们……这些好,她都没看到,却只记得几件衣服的恩惠?!
我们夫妻无怨无悔的努力付出,却得到这样的“肯定与回报”,像这样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不懂感恩的人,让人心寒,我惹不起躲得起,只好敬而远之。我做事,从来都只求心安,问心无愧即可,是也好,非也好,由你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