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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娘的自白:遇上你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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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娘的自白:遇上你是我的劫 (注:图片源自网络)

我叫京娘,很多人之所以记住我,是因为赵匡胤,那个在历史上被称作宋太祖的男人,有关他的“黄袍加身”和“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在中国家喻户晓。我相信,没有我,他依然是历史上熠熠闪光的一个人物。没有他,似我这般微如草芥的女子,早就悄无生息地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所以,我从来都不否认,我出名纯粹是沾了赵匡胤的光。更何况有个叫冯梦龙的人自作主张地把我们的故事以《赵太祖千里送京娘》为题记录在《警世通言》中,使得我的知名度更高了。

不过,当我发现,不管是冯梦龙还是其它读者,都只不过是想通过我来证明赵匡胤是个不贪女色的铮铮好汉时,我有点沉不住气了。难道一定要把我们的感情弄得面目全非才能证明赵匡胤是个英雄好汉吗?我不能容忍我曾为之付出生命的一段感情竟遭到人们如此的误解,所以,我拿起笔来,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京娘。

我和赵匡胤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太原清幽观,是我的哭声把他引来的。我哭是因为自己悲惨的人生际遇。想想把我抢进庙里的那两个强人凶悍的模样,想想等待自己的压寨夫人的命运,我的眼前漆黑一团,除了发出无望的哭声,我想不出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当我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我以为是那两个天杀的强盗进来了,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躲在神道背后抖做一团。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对我说:“小娘子,我不是奸淫之徒,你不要惊慌。你告诉我家居何处?有什么冤情,我会搭救你的。”

他的声音让惊慌失措的我逐渐平静下来,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脸红面方,龙眉凤眼的年轻人,他的身畔是景清道人,年轻人把他唤作叔叔。

因为景清道人待我不薄,所以,我对这位年轻人也有了好感,就凄凄哀哀地向他哭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他听过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表示要送我回家。

尽管回家是我朝思暮想的一件大事,一旦由他口中说出,我还是犹豫了。和他毕竟是萍水相逢,他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可是内心里,究竟是好是坏,谁能猜得透,何况归家之路漫长而又遥远,万一他在路上起了歹心,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跟父亲进香的这一路上,到处都有男人觊觎我的美色,让我吃足苦头,早成了惊弓之鸟,岂敢再轻信他人。

就在我踌躇难决的时候,我听景清道长说:“贤侄要送这京娘还乡,义气实在难得,只是少男少女,结伴远行,总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一旦外人议论,岂不有玷声名?”

这话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灵机一动,借此说出了一番自认为绝顶聪明的话:“公子仗义相送,大义凛然,若玷闲言碎语,我于心何忍,若其不然,我与公子结为兄妹,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他目光如炬,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五脏六腑,在与他对视的瞬间,我甚至捕捉到他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愠怒和懊恼,我正担心他是否会勃然大怒,甩手而去时,他突然朗声一笑,大声说:“如此甚好!我姓赵,你也姓赵,五百年前本是一家,你我就此兄妹相称便了。”

我心中大喜,生怕他反悔,迫不及待地跪在地上,行了拜见兄长的大礼。他一旁还礼,并扶我起来,从那时起开始叫我妹妹。

因为我们以兄妹相称,善良的景清道人也放心了,积极为我们打点行囊,第二天,我骑马,他步行,就此踏上了漫长的归家路。

我们从清幽观起身,到蒲县地方,青春为伴,千里同行。一路上,我和他饥同餐,渴同饮,路同行,店同宿,他对我悉心呵护,但始终恪守兄妹之礼,一开始,这种兄妹之礼作为一道安全防线,让我觉得既欣慰又舒服,可相处越久,它越成为我的烦恼之源。尤其是在汾州境内,亲眼目睹了他过人的胆识和神勇,他那么容易就铲除了把我掳至庙中的恶贼满天飞张广儿和地滚周进,既帮我雪了心头之恨,又为地方百姓除了大害。至此,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同我非亲非故却愿意步行千里送我归家的男人确实是个了不得起的英雄好汉,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他。

应该说,我对他的感情是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逐渐滋生的,在他帮我报仇血恨之后,这种感情已经在我心中疯长,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我真害怕因为一时的害羞就错失良机,让自己终身遗恨。所以决定放下女儿家的自尊和架子,让他感受到我炽热的情怀。何况,离家越来越近,我们能够相守的日子已经不多,怎样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他明了我的心呢?我挖空心思想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就付诸于行动了。

那天,我先是假装腹痛难忍,几遍要解。要他扶我上马,又扶我下马。在上上之间,故意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并趁势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能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却无法感受他的柔情,他很自然地抱我上下,很耐心地照顾我,但确实是哥哥对妹妹,不是我所渴望的男人对女人;

从跟父亲进香到与赵公子同行的这一路上各色男人投向我的贪婪而惊异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很美,我不明白我的美为什么对他就全无效应,我以为是自己给他的暗示还不够,所以夜宿时,故意嫌寒道热,央求他减被添裳,希望在肌肤相触中改变他的态度。我已经耳热心跳,做到了我能做的极限,他却依然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只管妹妹长妹妹短地关心我,我一方面对他坐怀不乱的英雄本色佩服不已,另一方面又为这兄妹之礼恼恨万分。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他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我越想越委屈,终于泪如断线,失声痛哭起来。

他被我的眼泪吓慌了,一叠声地问我:“妹妹,你究竟有何心事,只管与为兄讲来,为兄替你做主就是。”

事以至此,我只好拼力一搏了,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说:“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京娘,倘若你不嫌京娘丑陋,就让我捧茶端水,铺床叠被,终身侍奉你吧。”

他浑身一震,神情大变,过了好久,才一脸痛楚地望着我说:“太晚了,你不觉得这样说太晚了吗?”

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他提醒我道:“是你提出要结为兄妹的,我们早以当着我叔父的面正式结为兄妹,岂可乱伦。”

我满面通红又目瞪口呆,真是恨极了自己当日的自作聪明。拜什么兄妹嘛,假如他对我居心叵测,又岂是一个兄妹相称能挡得住的,假如他原本英雄,又怎会强我所难?是我自己作茧自缚,才陷自己于难堪的境地之中。

我试图作最后的挣扎,表示不要妻妾的名份,甘当奴为仆,服侍在他身边,以报相救之恩。想不到他勃然大怒,说:“赵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不是施恩望报的小辈,也不想当出尔反尔的小人,我们既已结为兄妹,此生就只有兄妹的情分。”

“假如,假如当初我不提出结为兄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我鼓足勇气,泪光盈盈地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用那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我,用那种让我迷恋的声音梦呓般地说:“其实,在清幽观,第一眼看到你,你那柔弱无助的样子,你那绝世的容颜就震撼了我,我很想拥你入怀,让你远离一切伤害。可是,你对我充满戒备,当着我叔父的面,提出与我结为兄妹。我知道这个提议的份量,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当时的情势还有你的理由都让我别无选择,我既已同意,就不能再作他想。尽管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是,我是男人,我是凭借信义立足于世的,对我来说,一诺千金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我的心在撕裂般地痛,这个该死的兄妹之情就这样横亘在我们之间,成为我们无法逾越的障碍。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回到第一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自作聪明地提出什么结为兄妹,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男人。可是,这个假如在今生注定了无法实现,我只能眼睁睁地以妹妹的身份看着这个我痴心爱恋又只能唤做哥哥的男人。

当他在我家,因为我父亲提议把我嫁给他而掀翻桌子,愤然而去的时候,他那悲苦凄怆的眼神再一次暴露了他心底的秘密,他喜欢我,把我当作妹妹他也不甘,因为不甘心又只能这样,所以,他才选择以暴烈的方式离开。

想通了这一点儿,我反倒踏实了,我已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今生无憾!那晚,在把脑袋伸进三尺白绫并踢翻脚下的板凳的刹那,我的心境舒畅而又甜美(注:更多婚恋情感文章,欢迎关注“广秀说男道女”头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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