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长长的回忆录,而当我下定决心把它书写完整,就意味着再难平也该平了。
我觉得很多情侣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当我对男朋友说:“我已经把地扫了,你记得洗完碗之后今天要拖地哦。”
如果我不提醒他,那地就不会被拖了。
如果我再提醒他,他会说:“我休息一会再去。”
如果我不再提醒他,并且等不了自己把地拖了,最后批评他,他会说:“我说了我等一会就拖,你自己把地都拖了现在又来说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拖?”
这样的鸡毛蒜皮现在写出来我都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因为这些问题闹到分崩离析最后分了手。
我们的观念在我毕业后发生了分歧。我开始想要更长远牢固的发展。每当我看见他懒洋洋地犯了拖延症、不好好准备考试、不考虑工作晋升、不存钱反倒欠钱,我就会很焦虑。我害怕未来漫长人生都要面对这样一个不积极不上进的人。所以我试图改变他,但我没有这样的经验,也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在两性关系中和平转变。于是我选择了比较笨的方式,唠叨和发脾气。这样的我在他的眼里也不再可爱,变得愈发疯狂和物质现实。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希望简单快乐的享受当下。
最后一次争吵,过程我已经记不清。被他提醒之后才知道,当时我说了一句“如果一直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相处了。”而在我的记忆里,是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一句“那就分了吧”给打断,满眼剩下的,只有他转身进入次卧的背影。
我冲进房间拿过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挨个社交软件,一一删除我的联系方式。其实我舍不得那些聊天记录,舍不得和他失去联系,还企图在删好友的同时,能够感受到一丝他的不舍,阻拦,哪怕愤怒。但他没有,他只是看着手机操作界面,他甚至没有看我。一年半的聊天记录,删除好友的时候,手机都卡了。
分手之后他去了CD,除了选择留在CQ的我,我们两的朋友毕业后几乎都回到了CD。不得不说CD真是一个好地方,好到他和朋友们住在一起不过一星期,整个人的态度就大转变。不再想要和我努力修复关系,甚至不再想接到我的电话,他和我说:“我现在很喜欢这样,我觉得很自由,我不喜欢CQ了,而且我的朋友们也都在CD。”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你的朋友在那里,我又何尝不是。你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对孤身一人留在这里的我说出这句话的呢?
在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意识到,朋友之所以成为朋友,一定有其相似之处,也有可以互相影响的地方。他的朋友A在我们之前分了手,我们的情况极其相似。女生也是不断反思不断恳求,而男生也在肆意伤害好不耐烦。男生A天天都呈现出自由自在的状态,伴随着“谈恋爱没意思,不要谈麻烦的恋爱”这样的话,很难相信他不会被诱惑不会动摇。
一个人爱过你才知道怎样伤害你。而难听的话在这种时候开始源源不断地灌进耳朵。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直到情绪影响到工作。我打电话求他回来,求他哪怕回来一星期也好,我说我睡不着,工作也做不好,他可不可以陪陪我,不要在我人生低谷的时候这样对我。他说:“人的一生本来就是有很多挫折的,而且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去经历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你觉得我现在没有工作我就必须回来陪你吗?就因为我有空所以我要陪你吗?你不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我从来没想到有天会有人对我做出这样的评价,而这个人,还是我那么爱的人。
后来我换了工作搬了家,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是偶尔会被谈恋爱的同事给刺激到,于是我在某天喝醉了之后再次和他通了电话。谈话内容大同小异,他的态度也依然如此,只是继续多了些难听的话罢了。
比如“他们叫你出去玩你就去啊,你本来就会认识新的人,我也是。”又或者是“我真的不想接你的电话,一接通就挂不掉了,你看到现在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什么都干不了。可不可以挂了?我要打游戏了。”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卑微到尘埃里,每次给他打电话,我都是哭到不行还在求他回来,说是我不好,是我口是心非,是我没有照顾到他的情绪,全都是我的错。他在做什么呢?他一边外放我的语音,一边和朋友坐在电脑面前连麦打游戏。
我甚至试图去他的城市挽回他。我以要他还钥匙为借口,在我回CQ的路途改签了换乘车票的时间,给自己争取了六个小时。在前一天晚上,我们说好上午十一点在东站见面,他把钥匙给我。可当我到了之后,他接通电话反悔了,说自己还没有起床,不想出门,会把钥匙寄给我的朋友。我在那一刻十分生气,所以我吼了他:“是你说的你要来,我才把车票从十二点改签到了下午。”可他回了我什么?他说:“你可以十二点走那你就十二点走啊!就因为你把车票改签了,所以我必须要来见你吗?”是的,我又在对他进行道德绑架了。 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的愤怒在他的说辞之下显得格外站不住脚,因为这一切本就是“我觉得”
诸如此类的事与话太多了,多到我的心已经下意识屏蔽。某天我无意翻见我的日记本,才发现,原来这样难听的话,我听了好多好多。
“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对我而言有多残忍?”“知道”“那你对此一点愧疚都没有吗?”“没有”
“我把你删了”“是吗?不知道,没注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去给他过生日,想对他好,想给他买生日礼物。
“我如果跨了省,回来就要观察十四天,不好再离开。我们可以国庆提前见面吗?”“随便”
“我30号来找你,你可以2号再回家吗?”“不可以”
“那你可以提前回来吗?”“总不能要我5号就回CD吧?我6号回来,你7号走,一天还不够吗?”
后来沟通无疾而终。
电话被陡然挂掉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泄了气。我实在没有能量再去面对这样的他了。
所以七天假是一个好时机,我们都回家吧,也都在家庭的氛围里彻底分开吧。
我不再找他了。
我给我弟说了我们的情况,他对我说:姐你别再喜欢他了,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他大概率是有新的目标了。他现在对你就是不接受也不拒绝,十分享受你对他的追捧,就算你送他礼物,他还是一样会接受的。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可我好像被命运痛扇了一巴掌似的,突然清醒。
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这样有意义吗?我即使送给他礼物,他是会感激还是会回头?我的一切退让,不过是给了他一种“我对她这样她都不走,那我怎么样伤害她都可以”的自信。
在断联之后,我开始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集中在当下集中在此刻。用工作把自己的生活填满,想他了就在围脖小号写写日记。但绝不主动再联系。会很痛苦,毕竟四舍五入我整个人失去了二分之一。我开始在每个周末出去玩,去逛街购物,去学习。不得不说当我重新做回自己,轻松了许多。我终于可以随意的花钱而不用担心房租,也可以完全只随自己喜欢买东西而不是想存钱给他买些什么,而且我的工作很规律,下班时间比较充裕,我甚至在他离开之后终于接到了预约两年的九价到苗通知。我的幸运好像回来了。
我曾经十分努力地想要赚钱,因为想给他营造一个单纯的环境。希望他可以轻松一点,有条件去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我叛逆地拒绝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一头扎进了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在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胜任这一切,没有爱,我人生中勉强支撑起为爱努力的信念也随之崩塌。我放弃了。回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虽然日子平淡了些,但我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时间去自我治愈和疗伤。如果说至少要在现在的公司待上三年,那我不相信三年的时候不足以忘记一个人。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在换工作的同时,和过去道了别。
我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找到工作没有。不过因为和他同住的另一个朋友B,会和女朋友连麦睡觉了。大概是受了刺激吧,他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开始想念。
而最灵性的时刻出现在某一天,我刷朋友圈发现那个女生似乎和男生A复合了。一个天天宣扬单身万岁的人,和前女友复合了。所以他们室友三人中,又只剩他单身。而我也在同一天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说梦见我了。
我在那一刻情绪真的十分复杂。我也时常梦见他。我曾无数次幻想他回来,梦见他说想我。在我的认知里,梦与遗忘并不相关,只是当我想见却见不到时,梦感知了我的情绪,于是替我安排了一场虚拟的见面。我记不清他离开之后我梦见过他多少次了,也记不清我幻想过多少次他如果在我身边会是怎样。可当我这样和他说,他会说“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幻想?你觉得你想象了这些场景,我就必须要这么做是吗?”小号已经写满了一百条,里面载满了我的遗憾想念失望和悲伤。可我都不会再告诉他了。我不想再听到那些指责和难听的话,不想再被说道德绑架,不想通话再被他外放,也不想再被辜负和伤害了。
我明白不论是从学历还是家庭背景亦或是性格,我们都不是那么的完美契合。可我觉得爱就是爱了,爱才是战胜一切的头号因素。
当时我的工作是单休,我以为他会在周二离开,所以特意选择了调休周二,私心还是希望他看见我,也许就舍不得离开了。但他在周一离开了。他上车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在离别电话弹出的一瞬间,我在看自己的生日vlog,画面停留在我闭眼许愿的那一帧。我清晰地记得,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新的一岁我依旧能拥有很多爱,希望能继续被他爱。
我没接那通电话,只是下班之后立马打车回了家。开门的时候,看见他的鞋子和一些东西还在,钥匙也挂在墙上。我几乎以为他还在家,可其实这里空了。原来这些,都是他不要的东西。需要的都带走了,剩下的,就不要了,我也是。
小猫咪还趴在门口望着他的床,猫咪不懂离别,只知道等他回家。
我把那扇门关上了,因为只要不看,就可以假装他还在。可是后来的好久好久,小猫咪和我一样以为里面有人,所以总是对着门嚎叫。没有办法我只能打开门让它进去,它一点也不知道老母亲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有多心碎。
我曾经想,他之所以感觉不到悲伤,大概因为他不是被留下的那个人。不需要每天重复同样的路线,看见一样的场景,睡着同一张床上,也不需要负荷那么多回忆。和朋友住在一起,可以自在地打游戏还没人管,可以不论多晚都出去吃夜宵,可以和异性合租还不用报备。所以他在离开的时候,一定是自信地觉得没了我他会更轻松。
曾经朋友B的一句“也许你只是和她在一起久了,放大了她的不好,忽略了她的好”就可以让你反思自己的不对,朋友A的一句“谈恋爱好麻烦,不如打游戏”也可以让你对我的态度大转变。而如今你又在朋友陆续谈恋爱的氛围下感到孤独了。我好想说,感情是自己的,为什么要受别人的影响。两个人互相喜欢走在一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为什么在没有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时就先选择放手,为什么要在我一次次恳求的时候说出那么那么难听的话,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到达另一座城市时还对我那么残忍?你的想念,你的梦见,都不是真的,都是因为你孤独寂寞了。我不论多爱你,也不能一直为爱乞讨啊。爱而不得,再爱就是不礼貌了。
所以最后的消息,我想了很久,回了一句:
所以是梦啊。